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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诞宴 怀鬼胎(1 / 2)

仁寿宫

太后久病,屋内苦药味笼罩着。

女官拢开帐子,把姜太后扶出玉软香温的被褥,轻声说道:“皇后身边的女掌事来了。”

姜氏不接话,被一众婆子扶到了象牙白的云龙纹透雕贵妃榻上,软垫暖炉一齐奉上来。丫鬟们端着药罐立在一旁。

因为长久服药,太后气色不好,面容憔悴总是没什么血色。她拨着药碗里的汤匙,眉头微皱,冷笑说:“哼,她打发人来做什么?看看我老婆子还苟活着不成。”

女官焚好香,将蜜饯抬过来,笑着说:“说是今日寿诞的细则送来给您过目呢。今年圣上的寿诞都是太子殿下操持的,藩王功臣都齐齐的请入京来,很是热闹呢。”

太后喝完药,嘴里苦涩不散,低头在盘子里挑蜜饯来吃,缓了半刻才说:“哎哟,她苏瑶清装孝顺能不能装的像一点,哪有细则规划是寿诞当日才呈上来,这哪是给我过目,这是堵我的嘴呢,真是苏家那个破皮破落户里出来的,没有半点儿当年安纯皇后的得体周全。你看她那儿子做的叫什么事,除了他们苏家的人全都邀来京中以外,其他的藩王请一个不请一个的,挑挑拣拣结党营私,天家的脸全都被他得罪干净了。”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气的把原本拿起来的念珠置在了桌上。那女官知道主子性情,就一边打发人出去回话一边笑嘻嘻地接话:“这安纯皇后是太后您身边长起来的姑娘自然是差不了的,只可惜她福薄皇儿和她都没能从鬼门关里出来,倒是便宜了苏家。”

女官说完话转过去替太后揉着太阳穴,又示意站在最前头的两个小丫鬟给姜氏捶腿。太后闭着眼长叹了一口气,说:“皇帝也是,年岁不大就开始求仙问道,到底不是亲生的,我又是个黄土埋半截的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我的嵩儿还在…唉!”

太.祖执政时期,后宫邹氏独大,还是德妃的太后在后宫里讨生活也十分不易。当今圣上的生母崔贵嫔,是蜀中的供女,和姜氏一道住在华仪宫。姜氏孩子近三岁时,崔贵嫔才有孕生下孩子,可过了没多久后,就人没了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东部叛乱,外族入侵,太.祖要用苏家。便生生折损了姜德妃的嵩儿和江皇后的敬武公主两条性命。想来这无法根治的病就是当年痛失幼子郁结于心落下的。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太.祖将已经十岁的李崇岐也就是当今圣上,放到了姜氏身边养。

她吃尽苦头、满腹算计,才将邹氏幽居冷宫彻底扳倒,扶李崇岐上位。本以为苦尽甘来,终能颐养天年。可谁成想,建德二年,圣上就以昭示天下,尊他生母崔氏为孝德仁太后。建德七年,姜氏给他挑的马皇后丧期刚满,圣上就不顾朝臣反对扶苏瑶清做了皇后。母子决裂,姜氏彻底一病不起。

太后透过窗户看着重叠高耸的屋檐,往事流转眼眸深处,正惆怅着,宫女来报:“姜良娣来看您了。”

太后面上有了喜色,连忙说:“快请进来,真是难为她了大着肚子还跑这么远。”

姜氏本属意马皇后的养子李严惟,但奈何天妒英才他身落残疾,最后被苏瑶清的老十三钻了空子。

原本愤愤却又无可奈何,圣上留下来的这些子嗣里多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之辈,她虽一向不喜苏皇后,但李严慎已经是他那些兄弟里较出色的了。这才答允和自己有些亲属关系的姜宁嫁过去。

可没想到前日里在太卜署见着那个老十六,再次燃起了太后的希望之火。

太子之位,能者居,绝不能白白便宜苏家。

姜宁因为有孕有些浮肿,还长了些癍,所以特地施了粉黛,但声音却甜丝丝地:“给太后请安。”

太后冲她笑,格外亲昵地说:“哎哟,宁宁快来坐下,这大清早的你就别折腾了,我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总是来看我老婆子,我心领啦!别总来,我这屋子里都是药味,再过了病气给孩子就不好了。”

姜宁是最会看眼色的人,她拉着太后的手说道:“大娘娘哪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况且我是和太子一道进宫的没什么麻烦的事情,您看着面色红润了好些呢,说不定过了冬后就全好了!到时候还指着您给孩子挑开蒙老师呢,再说了,这孩子能来听您教诲全是他的福气呢。”

太后被她逗得直乐:“哈哈哈,好孩子好孩子,太子对你好不好啊?你跟老身说实话,他要是欺负你我给你做主!”

姜宁摸着肚子,笑嘻嘻地说:“太子待我很好,大娘娘不必忧心。”

女官从内室掀了帘子出来,说:“太后娘娘啊总记挂着您,这不知道您孕中爱吃酸杏干,特意叫奴婢啊给您备了好几盒呢,还说过了寿诞给您送过去呢,没想到您先来了,这真是主子心疼奴婢啊,给奴婢省了不少事呢。”

太后指着她笑:“你看看,好厉害的嘴,伶牙俐齿的。”

姜宁的婢子接过那堆成小山的锦盒,粗略一扫,里头除了酸杏干还有好多东海斛珠研磨的粉,是专门祛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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