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无人的村落,入夜后,几条笔直的烟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隐入夜幕。
在村尾一片衰败农田右侧,有一座两层的砖瓦房。
房子从外观上看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外头一地瓦罐层层叠放,遮挡了一楼外墙底部的三分之一。
“慕姐,庄稼都死了,你们平常吃什么啊?”苏陌寒颜控属性再次发作,面对温婉美貌的中年妇人,很是亲昵地将手挽上去。
前世苏陌寒最终孤身一人,被迫跳崖。但不可否认,在大部分逃难的路上,遇见的人尽管多是饥寒交迫的状态,还是遇到了好几个好心的女子,要么就是让她歇脚暂住一夜,要么就是分给她一小捧灰扑扑的粗粮,干涩剌喉。
许是这样,所以,重来一次,尽管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轻信他人,保持警惕,但面对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柔又温暖的气息女人,还是忍不住想要相信。
十分钟不到的脚程,林慕早就和苏陌寒互相介绍各自的身份。
林慕身旁那个一直亦步亦趋跟着的中年男人是她的伴侣史朝,林慕就是苏陌寒一直挽着的那个妇人的名字。而之前见到其余几个岁数明显断层的村民,见史朝和林慕将这几个生人往家里带,显然是松了口气,默不作声,各自散开。
林慕面上久违的笑容收了点,眉间又染上了几分愁苦,“这天不知道怎么了,幸好家里还有点存粮,要不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到这时候。”
就当几个人在砖瓦房驻足等候史朝大叔开门时,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溢满鼻尖。
穆岩和顾凌舟交换了个眼神,倒是没有说什么。
门锁开了。一进屋林慕就急急地掀开厨房外的半遮帘幔,想要找些东西招待几个年轻人。而史大叔只是深深看了几眼老实坐在椅凳上的客人,直觉告诉他这几个并非是什么恶人,这才掉转脚步,朝二楼走去。
“先喝点茶。”带着几小片茶叶,几个白瓷茶杯放在木质托盘,“咔噔”一声轻放在几人面前的木桌上。
林慕的表情明显带着几分尴尬,明明是她喊这几个年轻人到家,但一直以来做饭的都是史朝,这几日,虽然史朝情绪明显不太对,但儿子还在床上爬不起身,她也就没多想些什么。
此时,楼上被众人唤作史大叔的中年男人,见太阳落山后,日光已然从对角的蓝色床铺上褪去,将窗帘拉上,这才坐在了二楼唯二两间卧室之一的床沿,小心地为还未醒来的儿子按摩四肢。
感觉到小腿处恰到好处的揉按,床上瘦削苍白的单风眼男子悠悠转醒,“爸?妈呢?”
史大叔本来还在神游,自打儿子史木林五年前因为生病住院,不入医保的高价靶向药物让原本家底不薄的史林两家已经掏空了积蓄,甚至卖掉市区内包括双方父母的三套房子。
本来史木林经过脊椎手术,只要保持心态平和,定期服药就有可能痊愈,不得已,夫妻只能将双方父母都送进市区内数一数二的养老院,这便花去了两家本就不多存款的大半。甚至连近一年的药钱,因为虫雾和极端高温天,到处都是裁员、失业,还是史大叔找老友们借的。
风光张狂了小半辈子的男人,在前几日看到地窖里只够半个月的存粮和儿子撑不到下个月的药量,一个人躲在田里哭了。
老友们也都有妻有子,几十年的交情在这些兄弟们将所有能拿出来的钱都给了史大叔买药救急已经仁至义尽了。
基因靶向药,一个月只需要4-5颗,1颗5000元,这还是在有充足余量的情况下,史朝不是不知道在这种世道里,应该尽可能多囤点,形势瞬息万变,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有变化。
但......实在是没有钱了。
将因为营养不是很够的虚弱儿子按回床上,“你妈在楼下招待客人,你再休息会儿,爸去做饭。”
下了楼梯,见妻子正与几个年轻人喝茶,史朝在妻子起身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后,只是闷闷地回了句,“知道了。”便出门走向就在屋后的地窖。
史朝其实是很想制止相伴几十年、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事却始终保留几分少女天真感的妻子邀请他们几个回家的举动。但村口处那辆极具存在感的越野以及几个年轻人中为首那个男人的通身霸气,虽然还不知道这几人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还是抱着一起期望,希望这看不到路的未来能有什么希望。
如果能帮上忙,不说儿子的药,至少一家三口接下来的缺粮问题应该能够缓解几日。
早就经历过更加困苦的日子的苏陌寒,眼睛扫到到处摆放的一家三口照片,再联系一下林慕从厨房出来时候的局促和之后的耳语,很自然地掌握眼下的情况。
史大叔和慕姐虽然年近半百,但精神气还是比较足的,虽然眉眼间有淡淡愁绪,却不像是需要长期服用中药疗养的人,怕是他们那个相片中长相清秀的儿子生了什么病。
想到门外瓦罐处的附近,药渣累积的暗色沉积物将那一片都染上墨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