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娣吓的腿发抖，忙跑出了门。
钱浩然哪里还能去管什么包子，他将包子扔在地上，踉跄着走到囡囡身边，眼圈瞬间就红了。
“囡囡，囡囡……”钱浩然轻声叫着囡囡的名字，声音哽咽嘶哑。
钱武和钱大花各捡了一个包子，咬上一口才发现地上躺着的小人。
“囡囡！”钱大花抱着包子，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钱武也懵了，他拿着包子走过来，慌的不行，一边叫着囡囡的名字，一边气恼地捶打钱浩然的脑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为什么不能照顾好妹妹？我揍你这个不成器的！”
正在这时，钱浩然像是一只发疯的猛兽，猛然回头掐住钱武的脖子，“你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钱武觉得呼吸困难，双手双脚也使不上劲。
“你干什么？”钱大花闹起来，伸胳膊踹腿打钱浩然，“他是你爸爸，你还像弑父不成？”
钱浩然松开脸色铁青的钱武，又伸手掐住钱大花的脖子，“安静点！妹妹有事，咱们一家都陪葬吧！”
钱浩然语气森然，浑身散发着冷气，那一刻钱大花相信若是囡囡真出了什么事情，她这个儿子真的能将她和丈夫弄死。
医生和护士赶来，将囡囡送去手术室。
钱浩然自己还病着呢，可他却固执地守在手术室外面。
经过上午好大儿的武力镇压，钱家两口子不敢再弄什么幺蛾子，两人去外面吃了饭就安安静静地守在病房门外了。
手术了3个小时，医生和护士才从里面出来。
“还好，抢救及时。暂时没有什么问题。”医生长舒一口气。
钱浩然浑身都湿透了，抱着肩膀缩着身子，只是不停地喘气。
钱大花觉得委屈，“浩然，我是你妈妈。你爸爸饿了，你给他一个包子吃又能如何？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觉得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钱浩然看着面前的两人。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
可现在他依然觉得这个生了他的人无比陌生。
好像第一次见一般。
沉默良久。
钱武见钱浩然不说话，有些气恼，“你妈妈怀孕了，现在还累着呢，你在医院照顾你妹妹，我要陪你妈回去照顾她。”
怀孕？
钱浩然哼了一声。
一个两个孩子都不照顾，却还要生第三个。
一个两个孩子都吃不饱饭，却还要让第三个孩子吃不饱饭。
“你们先回去。我在这等妹妹醒过来。”钱浩然说道，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我们回去了，你在这照顾妹妹，没钱的话就和许明阳借，她有钱。”钱武理所当然的说道。
钱大花也嘱咐，“对，我怀着孕呢，身子累，你身子差不多了就带着妹妹回来吧，过两天还要下地呢，我和你爸爸可吃不了地里的苦。”
钱浩然不吭声，沉默地看着手指甲。
他才十八岁，可指甲周围却黑黑的，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不是不干净，而是洗不下去了。
若是一直在地里忙活，他就一直洗不下去手上的污渍。
许明阳过来，“还饿吗？用不用再吃点什么？”
钱浩然摇头，小妹还没醒呢，他吃不下去任何东西。
“没事的话就记一下前两天学的汉字吧，别忘了你是个学生。”许明阳说道。
一味沉溺在悲伤里没有任何好处，它只会消耗你的热情和你的能量。
这些年，许明阳在尘世中摸爬滚打，她早就练就了一副铜墙铁壁，不会有什么事情可以打败她。
自己如此，许明阳觉得每一个曾深陷在泥潭里的人都应该如此。
做不到的人那是弱者。
钱浩然怔愣。
他以为许明阳会安慰他，没想到……
“不想学吗？”许明阳声音冷了一分，“你都十八岁了，才认识那么几个汉字。你和城里的相同年龄段学生的成绩几乎是天壤之别。”
“我现在就学。”钱浩然一颗心碎掉，又被粘起来。
他现在没钱没能力，连为小妹伤心的资格都没有。
书本没有带来，钱浩然就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默默回想那些汉字的写法，时不时地还用手在墙上比比划划。
在路过的人眼中，钱浩然和疯子没有什么不同。
谁好人家对空气说话还手舞足蹈地比划啊？
为钱浩然诊治的医生直摇头 ，他忍不住和许明阳道：“要不我让神经科的医生替钱浩然同志看看脑子吧，我怀疑他脑子里有东西。”
许明阳哭笑不得，“医生，钱浩然同志在记忆汉字呢，他没病。”
“啊？”李医生大为震撼，“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