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看到了?”裴玄唇边露出一抹冷,“在哪儿?”
林州官员面面相觑。
这不是刚被他烧了吗?
“如果你们想去京城,本官愿意相送。但出林州,生死自顾。”裴玄缓缓站起身,语气冷淡。
暖暖的灯火,似在等他。
他想护的人,一定能护得住。
可倏而的回眸,杀意毕现。
偏生这人还长得好看,眸中还带点笑。
可这笑如同凛冽寒霜中夹的冰渣子,林州官员只觉得脸上被刺得生疼,整个人都快被冻住了。
明明就是威胁,谁都不敢吭一声。
人屠的绰号,砸下来可不是玩的。
破云也是后背一凛。
好久都没看到这神情了。
原本以为主子已是修身养性,现在才知道,只有对着殿下时,他才这般温和。
当晨曦露出第一抹微光时,紧闭的林州府衙大门“吱吖”一声被打开。
官员陆续走了出来,各个呵欠连天,想是熬了一宿。
裴玄站在书房窗前,看着三三两两走出去的官员,眸色黑沉。
这些人未必和他一条心。
不过,没关系,人只有被逼到绝境时,才会知道应该依靠谁。
“那边可好?”
“一切都好,就是昨晚找了郎中,说是圆团姑娘积了食。”破云恭敬回道。
“积食?”裴玄摩挲着指尖,没说话。
眼前浮现出昭华虚弱的面庞。
“殿下那边没诊脉?”
“也是诊了,说是血气两亏,多些进补就是。”
裴玄微微颔首,掀袍走向她的院子。
晨曦的光亮洒在院中,难道的宁静。
碧螺早起,就看到裴玄站在门口,身上笼着一层清霜,也不知站了多久。
昨夜殿下还说,裴大人是没时间过来的。
她忙上前行礼。
“昨晚殿下睡得可好?”
“连夜奔波,殿下有些疲累,早早用了晚膳就睡了。”
裴玄颔首,抬眸看向那寂静的屋室,眸光柔了几分:“她素来怕冷,屋内多烧些炭火。”
碧螺忙应了。
“有些事要办,今日不过来用膳,不用等我,你们小心伺候着就是。”
碧螺又应了。
“还有,这些日子街上不太平,劝着点殿下不要随意出府。如有需要的东西,尽管让人去采买。”
碧螺又应了。
裴大人向来冷清,话也少。碧螺和他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般多。
他叮嘱了几句,看到破云出现在月门口,他这才离去。
碧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才敢舒了一口气。
屋内似有响动,应是殿下醒了,她快步走出去打水。
午时时分,阳光正好。
昭华正在躺椅上晒太阳,太阳暖融融的,她身上盖着毛毯,很舒服。
一道红影在门口出现,然后就直接飞扑到她怀中。
昭华忙伸手接住了她。
碧螺在旁看的心惊肉跳,忙拍了拍垫了软垫的板凳,轻声劝道:“这是奴婢特意为您坐的垫子,您快来试试!”
“还是我们碧螺贴心。”楚玖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庞,却只往昭华身边挤,“我都好久没和昭华在一起了,今日怎么说也不走了。”
“你不走?那慕容璟怎么办?”昭华抬手,捡着矮凳上的酸果吃了一颗,“在京城时,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在话本子里,是要以身相许的。”
“不是应该的?”楚玖玖低垂下头,面对昭华咄咄的目光,她“腾”的站起身,急得直跺脚,“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盯着我看个没完了。”
见她面颊上飞上的淡粉,昭华笑得越发没心没肺:“玖玖阿姊,你不对劲哦。”
“我浑身上下都好得很。”楚玖玖找了座,翘起二郎腿,“哪有这么磨磨唧唧的,他是能当我楚家的上门女婿,还是能舍弃皇子身份?”
“你没问,怎么知道不可能?”昭华又捻了一颗。
楚玖玖见她吃得勤快,随手捻了一颗放入口中,顿时酸得她五官挤成一团。
“你这么爱吃酸的,该不会是有了吧?”楚玖玖盯着她瞅个不停,“我五嫂、七嫂怀孕的时候,成日捧着山楂果。”
昭华心中“咯噔”一声,她忘记楚玖玖有八个嫂嫂了。
“啪!”碧螺在旁失手打了茶盏,被昭华晲了一眼,忙蹲下身子收拾。
“我可怜的十三弟,一片真心错喂了狗。”昭华冷哼一声。
“说谁是狗呢?”楚玖玖伸手就来哈痒痒,昭华从躺椅上站起,抓着她的手边笑边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