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二郎想好了,这几日要在家好好读书,可阿娘跟着梅家和先生家快乐出游,贺二郎依然羡慕得紧。
贺二郎想去,可先生和师娘也去,他哪里敢往前凑。于是,阮氏出门这一日,贺二郎把阿娘送上马车,又送到大门口,嘴里叨叨个不停。
“阿娘,清溪村张婆婆家养了十来只鸭子,他们家每个月都会包几十个包蛋往外卖,您可要记得去张婆婆家买几十个回来,我爱吃。”
“里正媳妇儿腌制的咸干菜好吃,您去买人家肯定不好意思收钱,您拿点心跟人家换些回来,拿菜油炒一炒,下饭吃可香了。”
“还有……”
阮氏掀开帘子打断他,瞪眼:“你以后究竟是要靠科举当官,还是要去做厨子?”
“娘~”
“哼,回去读你的书去。”
贺文嘉被骂了回去,一步两叹,边走边回头,他也想去玩呐。
贺宁远安慰儿子:“你加把劲儿,把你老师留的课业完成好了,等到正月里过元宵,爹带你去叙州府看灯会。”
贺文嘉心里一动,随即又卸了力气:“爹,这才八月底,离元宵灯会还远着咧。”
“也不远,只剩下四个来月了,这点时日还不够你先生给你们讲完前朝史书。”
贺宁远关心儿子学业,昨儿去孙家找孙先生喝茶,主要想问问二郎以后读书的事。
不得不说,贺二郎跟王苍比起来在学业上虽然懈怠了些,但他聪慧,记性又好,也跟得上王苍读书的进度,如今虽然才考中秀才,该学的四书五经都已学过了,且学得很不错。
按照孙先生的说法,二郎的底子打得还算牢固,再花一年的功夫教他读一读史,明年秋日就去考府学吧,府学的先生教策论教的不错。
孙浔叫贺文嘉去府学读书,一是读书最忌讳闭门造车,该出去跟人多交流,跟先生学学策论;二是孙浔毕竟是前朝的进士,如今官场内一些默认的规矩,最好还是听府学内先生们的;三是读书是为了做官,府学里多交友,当官后,同窗之情比同年之谊还重些,也好多些门路。
贺宁远十分认同孙先生的话,劝儿子道:“认真跟你先生读史,明年顺利考中府学,以后你出门读书了,家里一月给你拿五两的月钱。”
五两银子可不少,如今贺二郎一月只有二两银钱,吃吃喝喝不够使,有些紧吧。
贺二郎心动,又想多争取些,不满道:“爹,只给五两啊?”
“呵,你就知足吧,知道五两银子多贵重吗?你考得廪生,一年所得的廪粮、银并其他杂碎贴补,一年也才十二两银子罢了。”
“再有,你知道普通百姓辛苦种一年地获多少粮食?铺子里的伙计、掌柜干一月得多少月钱吗?衙门的衙役小吏又挣多少吗?”
“少的五六百文一月,多的一二两银子?”
贺二郎爱吃喝,常游窜县城里的街角小巷找好吃的,普通百姓挣多少银钱他还是知道的。
“知道就好。爹供你和你大哥读圣贤书,虽说指望你们靠读书光耀门楣,庇护家族,但也盼着你们有朝一日为官,不论官职大小,至少能做个对百姓有益的官,这才对得起祖宗,对得起你们自己的良心。”
听他爹说教一大堆,贺二郎不服气道:“大哥在苏州府东山书院读书,您给大哥每月二十两月钱,却只给我五两,您偏心。”
“你爹我哪里偏心了?东山书院的官宦世家子弟多,加之你大哥已娶妻,他们夫妻两人还带着伺候的家仆,纵使家里另外给了赁房、家仆的月钱,二十两银子供你大哥读书耗费,人情往来,吃穿用度,也只是够用罢了。”
“哼,咱们贺家是体面人家,不是那等算计的人家,不把银钱给足了,难道让你哥花你大嫂的嫁妆?”
贺宁远一向重视两个儿子的兄弟情,既然说到这儿,少不得多说一句:“我和你娘只有你和你大哥两个,以后家里的财产都是你们的,你爹我不是偏心的人,以后等你成婚去外头读书,该你的,一文钱都不会少你。”
“爹,咱们这么大一家子人,只靠着家里一个布铺子赚的银子,够咱们一家花销吗?”贺二郎突然想到这个。
贺宁远语调略显傲气:“只凭布铺所得肯定不够咱们家开销,不过家里另有门路,一年所得的银钱供应咱们家开销还有结余,不用你操心。”
贺文嘉想到只开了家书铺的梅家,靠佃农种地交租过活的王苍家,还有只教了他和王苍两个弟子的孙先生家。
“爹,梅家、王家、孙家都另有来钱的门路吧。”
“梅家、王家跟咱们家一样,家底不薄。不过孙家嘛,你先生出身普通,不过梅家老爷子还活着时拿你先生当亲儿子看待,他成婚时定然给了些家底的。还有,你师娘当年乃是国子监祭酒的孙女,嫁妆厚着呢。你先生师娘没什么大花销,这些年手里应该也攒了些年。”
孙家族里一心想给孙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