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熊腰,一脸络腮胡,断眉,气势看着很是唬人。
“你说许氏母女不见踪影已经有好些日了,究竟是多少日,可忆得起?”
张婆子年纪大了,方才又受过惊吓,也记不起到底有多少日。
“我也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是二十五那天早上……见、见过一回。”
胡捕役追问:“七月二十五?”
张婆子一边思索,一边自言自语道:“我只记得头一天晚上隔壁闹了不小的动静,第二天早上我还特地过去看情形。”
胡捕役:“当时许氏可在?”
张婆子点头,“在的。”顿了顿,“她跟说我昨晚陈皎被耗子咬了,娘俩半夜起来打耗子。”
听到这话,胡捕役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张婆子的思路渐渐清晰,继续道:“我反正是不信的。”
旁边的黄氏忍不住插话问:“这话有什么讲头?”
张婆子露出鄙夷的表情,八卦道:“那许氏曾做过妓,母女又在柏堂干活,当时我还跟老头子念叨,多半是做皮肉生意闹出来的响动。”
黄氏愣了愣,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意识到那天晚上的情况蹊跷,胡捕役翻来覆去询问,不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张婆子则一一应答。
现在许氏母女租住的屋里发现了尸体,二人又不知踪迹,无疑是这起凶杀案的最大嫌疑人。
捕役们就周边百姓进行盘查,以及对母女上工的柏堂进行传问。
晚些时候仵作验尸的结果出来了,判定死者为男性,四十岁左右,右脚有六趾,死于头部钝器击打,因为头骨有粉碎木屑的痕迹。
死者四肢被折断,根据印记推测,应是死后所至。
至于杀人凶器,暂且还未寻到。
其死亡日期也跟张婆子口述的相近,所有信息都指向母女打耗子那晚。
这起凶杀案性质恶劣,一时间申阳城内传得沸沸扬扬。
许氏母女的抓捕令被张贴到大街小巷,上头有她们的画像,写着年龄等详细信息。
柏堂里的老鸨难以置信母女会是杀人凶手。
因账簿上记录着陈皎在七月二十五那天支取过工钱,再结合张婆子等人的口述,捕役们推测母女恐怕已经畏罪潜逃。
抓捕工作紧锣密鼓展开,胡捕役等人拿着母女画像追寻踪迹。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根据当地百姓提供的线索,追踪到了码头。
每天通往艾子口码头的商船都会在这里停靠。
经过人们一番盘查询问,确定了二人已经离开申阳潜逃到艾子口了。
父母官周县令得知二人潜逃的消息,非常震怒。
这起案件委实恶劣,杀人手段凶残至极,再加之经过认尸,确认了死者刀疤刘的身份。
更要命的是,那刀疤刘又是周县令妻家的远房亲戚,沾了点亲,那边送来钱银请求抵命。
故而周县令铁了心要把母女捉拿归案。
估算着案发到现在的时日,母女应该还未出广阳郡地界。
周县令当即发信函求助太守府合力抓捕嫌疑人。
那抓捕令被官邮送至广阳太守府后,再上报至州牧府,犹如一张巨大的渔网铺开,等待着母女落网。
目前许氏二人已经到了东阳县,还未出广阳郡。
通州境内共有七郡四十六县,两人要离开此州极不容易,因为太穷,没有钱银支撑她们乘舟骑马逃亡。
女子的脚力到底差了些,再加之不曾出过远门,行动的速度可想而知。
母女沿途多数都是徒步,偶尔坐牛车。
哪怕省了又省,也只剩下几十文支撑逃亡。
两足走起血泡,陈皎在路边坐下歇脚。
她裹了胸,穿着男童衣裳,梳着总角,做过妆容,扮成十三四岁男童的模样。
许氏则使劲往老打扮,两人从母女变成了祖孙。
身上带的干粮不多了,一块饼掰成两半分食。
那饼子冷硬又噎人,一口咽下去,脖子都能伸出二里地。
陈皎费力咀嚼饼子,目光眺望远处的山峦,脸上死气沉沉。
把饼子艰难吞咽下,她在身上擦了擦手,随后果断挑破血泡。
脚上有伤,行动不便,走路有些跛。
许氏到底心疼女儿,路途中看到一老翁牵着水牛回村,便央求驮了一程。
接下来的几日母女不停徒步,本以为能瞒天过海,不曾想,还是受到了惊吓。
通州虽算得上太平,但也少不了强盗土匪出没。
母女不敢往偏僻的小道走,多数都是走的官道。
途中她们在一处农户那里补给水食,当时也有好几人在小院里歇脚,看衣着应是商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