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门口传来敲门声,陆馨跟林妈轻手轻脚的进门。
陆馨拿着热水袋走来,手背先贴在自己额头上,皱眉咕哝:“你怎么又这么严重了?”
“这两天只睡4个小时。”她闭目吐息。“为了你的嫁妆。”
“乱讲,自己不睡觉赖在我头上。”陆馨忍不住笑骂,接过林妈递来的热茶交给她。“你这两天就别出去了,我那破事也不那么急,你的身体重要。”
“我若不急,祖母那情绪一来,你现在就该去靳家了。”
陆馨故作哀怨的苦笑道:“祖母这般念旧,也不看靳家现在那小门小户,这烫手山竽不就是要让姐姐你捧着,还不能喊烫。”
“老人家念旧倒无妨,但靳家端起架子只让佣人来传话?”她冷笑一声。“这就有点太过了。”
“好了,你身体重要,就别想这个了。”陆馨笑了笑。“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她缓缓起身走到木柜前,望着那张全家福。
她,相音沛,现在是相家唯一的『独子』,披着相彧哥哥的壳生活。
如若不然,相家分崩离析,父亲所留下来的收藏跟事业就会被二堂叔一家端走,父亲这一辈单传,她是祖母唯一的指望,祖母表面上关心自己,但自己却知道祖母要的不过就是个能继承的男孙,也唯有这办法才能把觊觎的人完全挡在外头。
那时自己被一个好心的男孩救了,他把自己送去一对中国老夫妇的家,那对老夫妇对自己极好,好到治愈了她失去至亲的痛苦,他们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她之所以能伪装这么久不被发现,靠得就是老先生教导自己的拳脚功夫,她10几岁就能把比自己重好几倍的壮汉撂倒在地。
也因此当她被找回来时,二堂叔靠近她要确认身份,她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扯倒,从那天起就再没有人敢多问。
而之后的伪装,靠得就是妹妹的掩护与心腹伙伴的支援,最后加上她小时候对古董的熟识与对数字的灵敏,她回来后撑起相氏收藏家的招牌,并拓展金融业务与文化事业。家里祖母跟管家林妈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同父异母的妹妹陆馨则是另外一个知道的人。
父母的如胶似漆,直到她见到陆馨时,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原来母亲并不是父亲说的病逝,而是因为父亲有了第三者,她吞药自尽。陆馨比自己早进相家,据说是祖母那时知道自己跟哥哥都失踪,为了想留住父亲剩下的血脉,才辗转找回了这个私生女,祖母给她丰衣足食的生活,却不让她真正进入相家族谱,除非父亲活着时同意,又或者是…身为哥哥的相彧同意。
所以她出现时,看到陆馨是个被家族亲戚白眼欺负的孩子,只能躲在祖母身后哭,她觉得自己该恨,最终却无法真的恨。她试探这个孩子的心,却发现陆馨知道自己是『哥哥』的时候虽然开心,却也很恐惧,但是当知道自己是姐姐时,陆馨却开心的笑了,说更喜欢姐姐。
自己舍不得对那样的笑容生气。
有了陆馨的出现,令她想起了娇小的哥哥,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她一直不间断地找…却杳无音讯。
她把陆馨当作亲生妹妹疼,而陆馨也替自己挡掉很多麻烦,在自己伪装成男人的期间,多少女人前仆后继地想贴上来,陆馨与自己亲密的关系就能派上用场。
也因此这次的婚约才会这么麻烦。
外人都道相家少当家极度宠爱这个私生女妹妹,又道相家如日中天的地位跟财富,这私生千金的身价还比其他正室小姐金贵,很多想跟相少当家婚配的碰了壁,主意就打到陆馨身上,但相老太太早就给陆馨订了婚,对象是那个家道中落的靳家少东,靳笙。
靳家祖父曾是旧时代京城著名的花旦青衣,靳笙父亲继承家业红极一时,而母亲的家族靠着是洋人买办,运用商行赚进大把财富,两家结合既是名流也是富商,地位显赫。之后他父亲因战时敏感时期而断了收入,母亲又难以放下过去富家小姐的做派,仍过着奢糜的生活,靳家财产大量散出,直至如今落败萎靡,偏居在郊外的深山里。
曾经让人称羡的婚约,如今却成了缅怀旧时代荣光的唯一证明,让人不胜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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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总,馨小姐询问您今晚是否要出席吕千金的订婚宴?”秘书恭敬问道。
“嗯,跟陆馨说不用等我,我直接过去。”
“好的。”秘书说完后把一份红色的资料夹放到相音沛面前。“这一份申请书需要您先过目。”
她目光淡淡一瞥:“什么东西?”
“这位个人用户想要申请五百万的借贷,因为金额太大,需要您过目。”
相音沛眉头一皱,沉声道:“部门经理死人吗?别告诉我这种事还需要我教你们怎么回绝。”
秘书脸色一白,赶紧垂下头,颤抖说道:“这人来申请时碰到馨小姐,说这一份申请书其他人做不了主,只有您才能……”
她伸手翻开资料夹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