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郁寒深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怒意,韩灵丽却如坠冰窟。
她没想到,郁寒深竟然这么小心眼,如此介意有人在郁家的寿宴上闹事。
“我……”韩灵丽手在发抖,反正已经这样了,绝对不能连累涵涵,不能说是为了涵涵才这么做的。
“我只是恨司桐,看见郁老夫人喜欢她,我不高兴。”
“恨她?”郁寒深意味不明地反问,开腔的声音也是平静至极,“她一个孩子,你身为母亲,为什么恨她?”
“为什么恨她?”韩灵丽眼神有些恍惚,回忆起曾经的种种,眼底忽然迸射出浓烈的怨怼。
“因为她父亲!”韩灵丽眼眶泛红,“当年我那么爱他,他却在我怀孕的时候抛弃我,跟别的女人双宿双飞,要怪,就怪她命不好,摊上这么个父亲!”
郁寒深再次想起第一次见司桐,她那么坦然地捡地上的食物,坦然得像是做过很多遍。
有这样一个母亲,她的日子一定很艰难。
“所以你就要毁了她的名声?”郁寒深的语气和缓,听起来只是随口一问。
“我就是见不得她好,看见她过得好,我就会想起她父亲和另一女人正在相亲相爱。”
韩灵丽情绪有些失控,说完,蓦然惊醒,她不该对郁寒深说这么多。
缓了缓情绪,她看着郁寒深,摆出认错的姿态。
“郁总,这件事是我不对,不该在老夫人的寿宴上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您要是想教训我,我接受。”
“但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涵涵和知珩,涵涵刚怀孕,受不了刺激。”
闻言,郁寒深轻笑了下,修长手指弹了下烟灰,“秦夫人对继女倒是掏心掏肺。”
韩灵丽以为是自己对秦思涵的爱护让郁寒深动容了,毕竟,秦思涵是他的侄媳妇。
忙道:“涵涵是我一手带大,我们感情自是不一般。”
郁寒深把剩下的半截烟按进烟灰缸,慢条斯理起身:“今晚这桌算我账上,秦夫人慢用。”
说完,走出包厢。
随着郁寒深离开,充斥着包厢的沉重压迫感随之撤离,韩灵丽后知后觉发现,后背的衣服湿透了。
虽然郁寒深没明说,但是她知道,郁寒深看在秦思涵的面上,应该不会计较了。
韩灵丽滑坐在椅子上,几乎虚脱。
郁寒深坐进迈巴赫,那个目露凶光的男人坐进副驾驶。
男人名石虎,是郁寒深手底下养的那帮亡命徒的领头。
见郁寒深迟迟不说话,石虎主动开口,嗓音粗哑低厚:“郁总,就这么算了?”
郁寒深坐在后座,靠着椅背,下巴微抬,闭着双眸。
下颚线棱角分明,凸起的喉结锋利性感。
沉默一阵。
郁寒深缓缓睁开眼,眸中是望不到底的晦暗幽深。
“秦夫人平时都有什么爱好?”他点了根烟,问得漫不经心。
石虎道:“打麻将,瘾还挺大,都是十几万的输赢。”
“十几万有什么意思。”郁寒深的薄唇勾出淡笑,嗓音依旧沉稳平和:“找几个会玩的,陪秦夫人玩大点,越大越好。”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这份云淡风轻,暗藏杀机,让石虎克制不住地头皮发麻。
这是要做局拉韩灵丽下水。
赌这个东西,可大可小,小赌怡情,大赌,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
司桐正在上晚自习。
在教室里值班的是宋骁骁,正上课,她忽然接了个电话,接完,叫司桐:“你家里人来找你,在楼下,你下去一趟吧。”
司桐想到之前有两次,都是说家里人来找她,结果来的都是郁寒深。
因为猜到是他,所以在教学楼下看见站在花坛边上的挺拔身影,她没有多大意外。
郁寒深穿着薄款长风衣,身形伟岸,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侧头看过来,视线深邃平静。
等小姑娘走近,他拿出西裤口袋里的手,揉了下女孩柔软的发顶。
大半年来,司桐的头发长长了不少,扎起高马尾,垂下来的发丝能到脖子的位置,当她抬起小脸看着郁寒深,头发悬在身后轻晃。
多了些娇俏的味道。
“您怎么来了?”她问。
郁寒深视线扫向教学楼旁边的操场,“司同学有没有时间陪郁某散散步?”
突然来找她去散步,司桐敏锐地察觉到郁寒深的情绪不太对。
没有拒绝。
这会儿正上课,操场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郁寒深没开腔,司桐也不知道说什么。
走到离教学楼最远地方,因为教学楼的灯光照不到这,所以这边格外黑。
司桐跟着郁寒深的脚步,走得好好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