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手指不由自主地抠着散台的桌面。
傅若虚一看到他,目光就黏他身上移不开了,这点小动作自然也落入眼底。他想,般微澜这么多年还是没变,一慌张就爱用指甲抠东西,小孩子似的。
傅若虚一听起死回生,便问:“肉身可以重塑,魂魄散了又如何重聚?”
般微澜死前,他的好友妖僧那蕴曾送过他一枚定尸珠,保证他死后皮肉不腐,尸骨不枯,可光留下尸身,亡魂投入地狱道轮回,纵使皮肉万古不灭,又有什么用呢?魂魄缺失,照样做不到起死回生。
所以般微澜魂魄消散,却在千年后重生回归人间,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又是谁的手笔?
傅若虚猜不到,池玲珑一样猜不到,只能说:“且顾眼下吧,解决了这桩僵尸的事,你把那风水师揪出来问一问,或者自己去问般微澜,你怎么活过来的,不就得了。”
“风水师?你费尽心思找他……”傅若虚深吸一口气,“你觉得他利用阴穴封存尸体,是为了给某个魂魄找适合的躯壳——他知道怎么样聚魂!”
池玲珑笑了笑,说:“这倒不一定,他派出过人找我,也派出过人找般微澜,我只是觉得他的行为作风狠辣,很像无涯天的人,找他也只是为了验证一下,无涯天被你屠戮灭门,是否有人侥幸逃过此劫。”
傅若虚不予置评,他暴怒时神志恍惚,仅靠怒气支配着大脑,见活物便杀,哪儿还记得杀了多少人,杀了哪些人?其中有没有人逃脱,有没有人重伤未死,他说不准。
回去的时候,傅若虚借了乐正的车开,般微澜坐进去闻到一股檀香味儿,不禁皱起眉头:“车里怎么还点香啊?”
傅若虚抬眼看了看后视镜,上面挂着一串珠子,和他手上戴的那串是同一种木,刻了咒,他随手取下来,说:“念珠的天然香韵,你闻不惯吗?”
般微澜打开窗透气:“熏死了。”
傅若虚便揶揄他:“看来你心理阴影挺大啊。”
有一年老皇帝病危,般微澜身为国师,隆重的沐浴更衣后,闭关抄经替他祈福。老皇帝一病数月,般微澜日夜不休,空荡荡的密室里铺满了墨迹未干的经文,手边檀香烧了足足上百盘,他在这烟雾缭绕中,越写越疲劳,不知何时昏了过去。昏昏沉沉间,感觉到一双成年人的手抚着他脸颊,拉开他的衣襟,般微澜轻轻嗔道,傅若虚你别乱动,
极力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袭黑金相间的华贵锦袍,那人头顶金冠反射着耀眼光芒,两侧发冠垂绦随着长发落下来,落在般微澜颈脖处。他狎昵的说:“国师,你糊涂了。”
般微澜一手制止住伸进领口的手掌,喘着粗气,愤怒道:“四皇子,你好大的胆子!”
四皇子大笑道:“我父皇病入膏肓,你抄再多的经都救不活他,何必做这等徒劳之事。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辈子还没尝过这千金一刻的滋味吧?我父皇驾崩,你就得陪葬,到了黄泉下,你守着这身子给谁看啊……”
想起这件事,般微澜就不说话了,老皇帝苟延残喘的拖着没死,四皇子倒因为他自卫过度,失手杀了。东窗事发前,傅若虚偷偷找他,给他带民间的糖葫芦吃,般微澜隐瞒了四皇子轻薄他,只告诉傅若虚,四皇子心存歹念,大逆不道,他一时激动就忍不住帮天家清理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