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句就气不过动手动脚,每次又打不赢别人……要他脱衣服给我看看,他一骨碌钻被窝里抖了一整夜,刚刚忽然就不动了……儿啊儿……你可不能死啊……”拉着傅若虚又开始念叨,眼泪鼻涕流了他一胳膊。
傅若虚头皮都要炸开了,强硬却不着痕迹的将胳膊抽出来,一把掀开被子看看吴康到底是死是活——
床上的人身材特别瘦,弯着腰手脚都缩成一团犹似胎儿在母亲肚子里的姿势,闭着眼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白。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紧握拳的双手此刻还在缓慢的抖动。
“吴康。”般微澜蹲下来,摸了摸他的侧脸,“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手还没碰到他,吴康就倏然睁眼,瞳孔微微扩散,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张口欲咬般微澜的手掌。般微澜条件反射地收回来,看他嘴巴还在动,忍不住身体往前倾,竟然听到他有气无力的叫喊着:“我什么都没看!你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别杀我……”
般微澜抬眼与傅若虚对视,傅若虚也蹲下来,趴到床边。他感觉到吴康身上有一股阴冷的鬼气,还掺杂了一点馥郁到恶心的香水味,香水味中又透出丝丝人体腐败的酸臭。
这种奇葩复杂的气味他只在曹胖子身上闻到过,看向吴康的眼神顿时变得十分警惕:“吴康,你昨天晚上几点钟回家的?碰到了什么人?”
吴康听得见他们说话,也听得懂,但他看着傅若虚说不出口:“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死了!说了就会死掉的!”眼珠子十分慌乱地到处张望,继而缩紧四肢,把自己蜷缩的更小。
般微澜正奇怪为何说出来就会死掉,再次伸出手想拍拍吴康脊柱突出的后背安抚他,在即将接触到的那一秒前,傅若虚突然打了他一下,厉声喝道:“别碰他——!”
般微澜吓了一跳,手背一片通红:“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到非常微弱的一声哽噎,吴康脸色剧变,原本青白的面庞涨成猪肝色,仿佛被谁死死扼住了喉咙。他痛苦地挣扎着,双手在脖子上乱抓,几乎把皮肤抓出血,双腿也同时用力猛瞪,吴老太太看到孙子像架在了油锅上一样剧烈翻滚,眼珠瞪得比他还凸,祖孙两个一齐眼前发黑,晕死过去。
“这……”般微澜哑口无言,探了探吴康的鼻息,已然窒息身亡,难以置信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字都没说……”
傅若虚盯着吴康蜷曲的后背,薄薄的衣服下脊椎骨明显得过于突兀,他有一刹那表情难以言喻,无法用喜怒哀乐中的任何一个字形容。良久,傅若虚镇定下来,语气平淡的说:“蛊。有人给吴康种了一种操控傀儡的蛊,被控制的傀儡只要有一丝背叛主人的念头,便会如方才那样痛苦的死去,成为弃子。”
般微澜发现了傅若虚转瞬即逝的异样,也看出他尽可能的逼自己保持平静理智。在九阴聚财阵中,生死攸关的时刻傅若虚都没认真当回事儿,这世上还有什么会令他心神不宁?般微澜嘴唇翕动,在说话前忽然福至心灵,旁敲侧击道:“这种蛊你以前用过?”
傅若虚避而不答,扭过头去看门外,暹罗猫轻盈地跳上椅子,再轻轻一跃爬到衣帽架上,接着跳下来,自个儿在般微澜的旧物里玩得正开心。他朝那猫摆了摆手,喊道:“贝贝,过来。”
贝贝闻言跑过来,傅若虚又让它跳上床,踩着吴康尸体。
猫属于比较阴邪的一种动物,自身带阴阳眼,可以见到许多人类看不见的东西,譬如刚刚逝世的死者眼中最后看见的世界,再譬如亡灵离开肉体时,脑海里反复回忆,放不下的心事。
贝贝凑近吴康瞳孔扩散,目光空洞的双眼,低了头,透过这双还未彻底浑浊的眼睛探勘吴康藏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他昨天凌晨将近一点多才回来的,周靖柔在天井里发疯,他就躲到了槐树底下。嗯,你原来藏身的位置,正好有片树荫挡住了他,周靖柔没发现他,只是指着一具很胖的中年男人的尸体说,你是鬼,你是鬼!”
般微澜和傅若虚交换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眼神,原来吴康也是惊吓过度。
“他躲在树下捡了一块小石子砸周靖柔,周靖柔吓死了,提着高跟鞋到处打鬼,离开了尸体左右。吴康准备溜回家,这个时候树荫深处出现一只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拖进黑暗里……太黑了,那只手在做什么看不清,吴康靠着树干一直冒冷汗……那……那只手的主人走出来了,哇,他跟你一样是长头发哎,走路姿势也差不多,个子很高,没有大胸,应该是个男的。我擦傅若虚不会是你吧?”
般微澜拿眼角瞟着傅若虚,他头发比一般的男人长很多,所以不得不编成辫子扎得高高的。但这个时间段恰巧是他们被困风水阵中,般微澜祭出无咎,差点失手伤了傅若虚那会儿。傅若虚被他抱在怀里,跟他嬉皮笑脸。
贝贝特别激动,几乎贴在吴康脸上,想看清楚那人正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嘶……看不清,吴康这近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