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一边说:“要是真炼出金子,你们可发大财啦!”
其中一个民工乐呵呵傻笑:“那么点金粉抵几个钱,捡着看看,骨头里长金子,俺活了四十多年都没听过这种事哩!”
又有人说:“不晓得埋起来的骨头里有多少,把所有的金子算上,抵的钱就多了!”
“做你娘的白日梦,坑里埋的你也敢想?那玩意儿忒邪门,刚埋进去,血咕噜咕噜往外冒泡,冒了半个多小时就没动静了,不流了。结果你们晓得怎么着?地里突然哼了一声,倒吸着那些血,叽里咕噜的,比牛喝水还响。”
“这就是姓蒋的大老板发死人财遭报应。造孽哦。”
“哎呦别说了别说了,背后讲死人的坏话,你胆子也是真大!”
般微澜听到这儿,他们就嘻嘻哈哈的岔开了话题,拉扯家常。周靖柔在车里补过妆,烟瘾又犯了,甩开打火机点烟,靠在座椅上眯着眼一口接一口吸:“般微澜你快点,人家陈大作家换了身衣服动作都没你慢。”
陈睿才梳了头,打扮得人模人样,兴冲冲对他招手。般微澜三步并作两步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晃眼过了零点,树底下的人都散了,楼里该睡的都睡了,要出去的也都出去了。四楼的某扇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暹罗猫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笃定周围没人,飞身蹿下楼,摇着尾巴绕着老槐树转了几圈。动物的嗅觉向来比人灵敏,夜风中裹着淡淡血腥气,还有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熏得暹罗猫脑子晕乎乎的,猛然打了个喷嚏。
它前爪按在树根处,用力拍了拍,见树底下半晌没反应,便口吐人声:“傅若虚,你的般微澜活着回来了,你准备何时与他相见?”
泥坛仿佛刚从沉睡中苏醒,粗重地长抒一口气。
暹罗猫连忙说:“我为你找到了他,傅若虚,你也算个人物,说话要算话,可不能抵赖。”
那泥坛沉默不语,反复喘着气,听久了就好像在贪婪地吸食什么东西,暹罗猫狐疑地亮出指甲,刨了一捧土,隔着毛发也能感觉到泥土的湿润,腥臭的人血气味萦绕在它的鼻尖,挥散不去。
暹罗猫意识到傅若虚在吸地里渗出的人血,惊恐地瞪圆眼睛,顾不得自己爪子柔软,疯了一般挖土打洞,将泥坛挖出半截。那坛口封了两道金符,因蹭到了血渍,陈旧的朱砂印记由暗红转为鲜红,暹罗猫大着胆子一抓,登时金光乍显,刺得它双目生疼,爪子也被烫伤,除了火辣辣的痛,再没有别的知觉。
“好厉害的符咒!”那猫哀怨地舔了舔爪子,心有余悸。
这两道金符埋在土中已有数百年,符箓虽然保留的完整,可上头的朱砂剥落腐蚀不少,照理说应当法力全无,即使写下符咒的人道行高深,法力不会因咒语残破而全部消失,能够剩下的法力也不及一成。
还不到一成竟如此厉害,它不敢想象施法的人道行之深浅,得有多可怕。
傅若虚百年未尝到血的滋味,此时吸足了瘾头,元神好似活了过来,当即放声嗤笑,嘲弄那猫:“不知死活的东西,池玲珑写的符你也敢揭?”
那猫听见“池玲珑”三个字,骇得浑身颤栗不休:“你、你你说的池玲珑……可是无涯天……那、那……”
傅若虚冷哼一声,反问道:“除了她,还有第二个通晓异术,道法高深的池玲珑吗?”
那猫趔趄几步,眼珠子滴溜溜转,似欣喜,似慌张:“池玲珑,无涯天……你当真与般微澜师出同门?好,好,你没骗我,你没骗我……”
“区区一只游魂野鬼,值得我傅若虚费心思哄骗?我许你的事,在见到般微澜之后,自然会兑现。”
暹罗猫瞳孔一眯,沉声道:“你还有几成法力?挣得脱这两道符吗?般微澜周身阴气缭绕,恐怕被恶鬼纠缠多时,离死不远了,今夜你不去见他,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活蹦乱跳,那就说不准了。”
傅若虚迟疑片刻,方孤注一掷道:“肉身都毁了,只剩这一缕魂,我还怕再死一次吗?你且躲远些,免得受无妄之灾。”
说罢,泥坛剧烈颤抖,吹气球似的急速膨胀起来,陶器难以承受这力道,“啪”地一声裂开细小缝隙,转瞬间愈裂愈密,绿莹莹一团光轰然冲破泥坛,像风一样盘旋而起,浮在半空中隐约印出人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