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望宋晓笙不赞同的神色,接着说:“我知晓,想除掉赵氏势必会跟宫里的淑妃对上。
故而,请公子留意赵家嫡支上下,是否贪脏枉法,是否欺男霸女,是否夺人家产。
若都没有,那便还有旁系的子孙族亲可查,譬如是否好那青楼妓子,是否与人争风吃醋,是否与人失手殴打,又是否出了人命,或是得罪了别家的权贵公子。
再不然,还有仆妇下人,是否仗势欺人,诸如此类……”
话既说到了此处,莫以宁便淡淡道:“我猜公子亦想知晓,那赵家的前程与赵氏比起来,淑妃又会选哪一个?”
宋晓笙垂下了眼皮,掩住了目光中的探究之意,心道,他这弟妹倒是思虑周全。
赵家本就是青龙卫探察的重点之一。
赵淑妃育有三皇子赵元时。
既是要争夺皇权,三皇子的外家他又岂会不留意。
只不过按莫以宁的说法,赵家的把柄那是有也得有,没有便是造也得造一个出来。
但他这个弟妹不会天真的以为,除掉赵氏便万事大吉了吧?
“那之后呢?你可是得罪了淑妃!”宋晓笙的眼中更是多了几分认真。
他想看看这个弟妹能想到哪一步。
“赵氏可容得下世子爷?与赵氏对上与淑妃对上,既是无可奈何,亦是势在必行!
正如当年婆母之死,不过是后宅之中的儿女情长罢了,楚家可曾说过什么!
赵氏亦然,只要皇上不疑心,纵是得罪了淑妃她能做的亦是有限。
只不过,说起淑妃我倒是想起了三皇子,又想起近日听过的一个奇闻异事,公子可要听听?”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莫以宁索性便再多说些吧。
哼,一样的胆大包天,怪道能与他那表弟投契。
宋晓笙腹诽,可面上却只作寻常道:“如此,便说来听听?”
“话说前些年有个大户人家,儿子生的倒多,可那大儿子身份低的很,不得家主欢心。
为着家主之位,二儿子前几年又出了纰漏,如今竟是那三儿子和四儿子斗的厉害,谁料那出了远门的五儿子竟也回来了。
这老五与老四倒是相得益彰,感情打小就好的很,二人自是联手一起对付那老三。
可有一日,那老五竟叫人害了去,老四找了证据说是老三动的手,须知这老五可是有帮手的,他那外家甚是厉害。
他那外家既知晓了是老三害的老五,自是全力辅助那四儿子,好不容易灭了三儿子,助那老四登上了家主之位。
到了最后竟发现,他们叫人骗了,谋害老五的分明就是他的好兄弟老四,那做了家主的四儿子见纸包不住火,也害怕老五外家的报复,便寻了个由头以家主的身份,将那老五的兄弟和外家一人不留的灭了全族……”
“呯!”宋晓笙一掌拍在桌上怒斥:“无稽之谈!”
他听懂了,正因着他听懂了,故而心中才是又惊又怒!
莫以宁冷冷的望着他,却并不害怕,谁让她这一世就掉进了这个坑里呢!
她能怎么办!
她自知这话说了便是不妥,可不说,更是不妥!
上一世便是如此!
四皇子赵元启与他关系最好,却杀了他又嫁祸到了三皇子身上。
谢明矅和楚家这才投向四皇子,结果便是谢明矅英年早逝,楚家满门俱灭。
谢明矅纵是在临死之前,握住了四皇子杀害五皇子的罪证又能如何,再来场大战吗?
他的身体已然挺不住了。
故而他才在临死之前,心灰意冷的将那罪证扔给了去问他嫡姐死因的莫以宁。
可这一世又如何是好?
皇帝分明不喜楚家,不喜谢明矅,若想求得一线生机,推五皇子上位才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可前提是,五皇子得保住自个的性命。
宋晓笙闭了闭眼,将那个“奇闻异事”又细细想了一遍,由不得他不信。
这个故事,说的通!
他重新审视着这个弟妹,聪明的似是过了头。
四皇子的确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近日更是在找人与他联络,而他正在犹豫。
莫以宁平白跳到这个坑里,想起两世谢明矅的遭遇,又忧虑日后的下场,不由得越想越气。
事关自个的身家性命,那小脸不免就有些气鼓鼓的:“公子身份贵重,哪怕是不为己身,只为亲人着想,也当步步谨慎再谨慎,宁可信其有呢!”
你可莫要再害死世子和楚家人了。
宋晓笙见她从神情冷淡,再到气鼓鼓的模样怒极反笑,敢咒他死,他还没生气呢,她倒是将自个给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