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夜里,华七鹤便将需要的药材和浴桶列了出来,想来是预备齐全了。
谢明矅眼中露出异样的神彩:“先生放心,莫说十二个时辰,便是二十四个时辰,明矅亦会坚持下来!”
华七鹤点了点头,此子心性甚是坚毅,不然,在这十几年的毒药折磨之下,只怕是早已崩溃。
“世子放心,在下也会替世子调养身体。这一年里,在下便以花匠的名义,留在世子身边可好?”他也是略有私心。
谢明矅闻言更是喜出望外:“蒙先生不弃,明矅自是情愿,倘若先生嫌此间拘束,我亦可派人跟随先生出去走动,抑或是建一座医馆也无不可!”
他心中欢喜,神医肯亲自与他调养身子,这又是何等的运气,莫不是他真沾上那福星的福气了。
华七鹤倒是对医馆动了心,他惟愿治病救人。
可老先生的前车之鉴尚在,他还须谨慎行事,再等等看,等此间事了见了分晓亦是无妨。
“罢了,先把你医好了再说,我瞧这庭院挺大,可有地方与我种些草药?”
长风连连点头:“有有有,地方多的很,您可以种上许许多多的草药!”
不行就扩建,必定要将神医留下。
原本他是打算以世子时常犯病的缘由,从外地请了大夫入府,以此作为说辞。
但神医却比他们更为谨慎,若以的花匠名义留下,越发不会引人注目了。
“只是,委屈您了!”谢明矅面带愧疚,声气低沉。
华七鹤哈哈一笑,连连摆手道:“我出身贫苦,享不了太大的福,也不爱叫人侍候,最怕的是受那声名所累。
唯一的喜好便是种草药,做个花匠与我而言,一点都不委屈。
倒是世子身边危机重重,须得小心防范,这拔毒之事切莫叫人知晓…”
“是,那一切便依先生所言!”谢明矅无有不应的。
风禾苑里拿大锅子熬药,还用上了连夜赶制的浴桶。
这个浴桶较寻常浴桶更高些,里面多出了一层,世子坐在里面便可不挨着底层。
下面是加热的铁锅,这药水不能凉,也不能烫,浸浴时还要视情形加些草药进去。
浸浴的地儿就选在风云阁的一层,那里开阔的很,方便行事。
浴桶边上用两座一十二扇的紫檀边座花鸟屏风密密的围了一圈,叫人瞧不见里面的情景。
另一边搬来了床榻案几,好叫华七鹤在诊治世子之际,也能歇上一歇。
华七鹤又嘱咐他:“世子不妨多用些早饭,今日是场硬仗呢,吃的少了怕是没力气。”
又将早就煎好的一剂药汤子拿给他喝:“先喝了药,再过上两刻用早饭,最多半个时辰便要开始了!”
长风自去安排了早饭。
谢明矅吃着用浓浓的鱼汤煮出来的面条子,口中滋味鲜香,令他精神一振。
怪道那个莫以宁那么爱吃呢。
嗯?
“她人呢?”谢明矅突然想起来了。
长风拍了拍脑门,他竟然将世子夫人忘了个干干净净:“碧落在侍候夫人,我这便去问问她。”
碧落也是谢明矅的侍卫,身上功夫了的,她是女子更适合埋伏在宅院里。
只因莫以宁这两日都得悄悄的待在风禾苑里,又不敢将贴身丫鬟带来服侍,便把她调来伺候世子夫人。
谁知她在门口守了许久,世子夫人睡到日上三竿还未起身。
长风也无法,这着实是太能睡了。
只得交待碧落:“叫醒吧,有世子夫人陪着,咱们也能安心一些。”
碧落点了点头,去到世子屋里去叫醒莫以宁。
莫以宁睡的并不沉,只是这回笼觉睡的有点迷糊懒怠起身罢了,既有人叫了她,她便睁了眼。
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丫鬟。
眉眼锐利,身量高挑,瞧着便精明能干的,只不似京城里的女子那般白净,皮子略有些黑了。
她低头恭敬道:“世子夫人,世子爷请您去用早饭了!”
莫以宁打了个呵欠,不是自个的丫鬟就是用着不顺手。
若是文心或者浅月必是知晓她醒过来便是要喝水的。
罢了,莫以宁也不挑剔,起了身便跟她去了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