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关兴整理好床铺,就从办公室把这几天的报纸拿来看。这时,胡理芬就从客房那边过来了,关兴看到胡理芬很高兴的样子,就说:“你今儿来,和你的姆妈说清楚了吗?不要搞得像与我私奔的情形哦。”
胡理芬把嘴巴一撇说:“就是私奔又怎么啦,谁能管得着!”看关兴很紧张的神情,就补充说,“我肯定要向我的姆妈请假,我说要随你来看看大岩咀究竟在哪里,以后回来看你也熟悉路径。”
关兴就放下了心,说:“这还差不多,我们农村说,‘子大爷娘管,子大爷娘不管’就是这个意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胡理芬就不爱听关兴说这些话,动不动就是老话、俗话,好像他有了一把年纪似的。
关兴看她有些不高兴了,就问:“刚才你和公社的那位向导往哪里去了?是不是看了同学或同事?”
胡理芬就立马开心起来,说:“还真是巧呐,我到这里的供销社去了,还真是看到了一个同学,他是我们县联社的李伯伯的儿子。”
关兴就联想到了参与救灾的县联社的李主任,说:“怎么,他的儿子也没有下乡?”
胡理芬就反驳说:“什么是‘也’没有下乡?你认为凡是没有下乡的青年就是有问题吗?我可是在下乡的生产队推荐出来的哦!”
关兴说:“是我说得不对,但是就是在大岩咀供销社做事,也不比下乡好多少吧。”又问道,“那怎么就去了几个小时?”
“后来我就要那个人把我带到洈水水库的大坝上去,离这里还有几里路远呐。”想了想胡理芬说,“我估计你也没有看到吧,真是太壮观了,好高,好长哦!”说完就像小娃儿用手比划了一下。
关兴确实还没有到过水库大坝,因为年前来就是铲雪救灾,哪里有时间去看大坝呢?再说大雪封山,就是想去也去不了啊。
“那就相当于来这里旅游看风景了,回去可得要向你的哥哥炫耀一番了。”关兴说。
“我才懒得和他说话呢,他整天看谁哪个都是毛病,好像他自己就是在干正事、受苦受难的观世音。”胡理芬有些不屑地说。
关兴就拉着胡理芬的手摩挲着,说:“你几时回学校去?你们老师说过没有,还有多长时间毕业?”
胡理芬就说:“我一回家就准备去学校,什么时候毕业我怎么知道?估计也不会很长时间的,现在不是说学制要缩短吗?大概也就一年两年吧。”说完她就忽然想到了关兴为什么要问这话了。
关兴说:“我今年五一以后去学校,估计到八月份就可能毕业回来了。我想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胡理芬虽然一直缠着关兴不愿意离开他,但是讲到结婚的事,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就说:“你总得要有个着落吧,还得有个住的地方哦。如果是还回到大岩咀这个地方,我可就要考虑了。”
关兴就说:“我也就是想到这里说说而已,究竟我毕业以后怎样分配工作,谁能知道呢?好的是哪里来哪里去,只要不分到外地就是了。”
关兴看时候不早了,就问:“你明天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回去呗,总不能还没有结婚就懒在你这里吧。”
“我是说,这里估计还没有通往县城的客车,要回去还得要到西斋去搭车呐。”
“从这里到西斋有多远啊?你知道吗?”
“我听说还有十多里路呢!要不然我找个人送你过去?”
胡理芬就说:“好吧,到明天再说吧,要不然你才来,你刚来也应该到区里去看看领导,不就把我送过去了吗?”
关兴听了就觉得胡理芬的脑子确实很好使,她连要关兴送她的理由都想好了。
到了第二天,吃了早饭,关兴就到办公室去,胡副主任来问他请示今天怎么安排。关兴就说:“我刚来,我想还是要先到区里去拜访一下领导,请示一下新一年的工作吧。”
胡副主任就说:“我同意您的安排。”想了想说,“我们这里到区里还有十多里路,又没有汽车,那就只能骑自行车呐。”
关兴说:“只要有自行车就行,我们一个人骑一辆自行车不就解决了吗?”又问,“那你们要到县里去怎么搭车呢?”
胡副主任说:“到了西斋那里就有了客车,每天上午两班,下午一班。”
关兴说:“那好,昨天我那个复兴场来的同事也问了我,说怎么搭车回县城去,那就叫她与我们一起到西斋搭车去吧。”说完就出去叫胡理芬。
从大岩咀公社骑自行车出门就是以下坡为主,快到西斋才有了几个上坡,正月里在外面骑自行车手头有些冷,但是看到两边的丘陵和远处的山岗,又觉得很有意思,这是松河县西南边的地方,风景和其他公社的平原地带完全不同。
三个人骑到西斋的时候,后背就有了一些微汗,比刚出来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满脸都是绯红色,真好像迎来了春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