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继续开会,大家还是面面相觑,都觉得没有什么新的东西要说的,心里想的就是听上面的指示,按照以往的做法就行了。反正不管是抓革命、促生产,还是现在说的抓刚治国,都是一个路子,只要生产队领导社员按照季节搞生产,解决社员群众的吃饭穿衣问题,那么农村、农民的事情就没有问题了。
但是既然彭主任上午结束的时候做了安排,那么下午的会议也就还得按照这个路子走。彭主任见大家都不想先说,就启发关兴说:“朱副主任,你是新来的公社领导,以前又参加过荆州地委的培训班,也是去年驻我们公社的工作组成员,这几天又下到各个大队去查看、了解了情况,是不是先说一下你的想法?”
关兴见是这个情况,现在彭主任又直接点了他的名,首先发言是挨不过去的了。但是他又想到,坐在面前的其他几个人都是在公社工作的老前辈,自己在前面发言,就不好把握深浅。于是就说:“我虽然正如彭主任说的,以前到荆州参加过继续革命理论的学习,也参加了去年县里的工作组,这几天也到下面大队去走了一圈,但是因为我的年纪轻、资历浅、经验少,可能看问题就没有在座的各位前辈有眼光,所以现在彭主任要我先说,那我就只有硬着头皮,说说我的一些粗浅的想法,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吧。”
大家听关兴说了一段开场白,起先都在低着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不停地写,但是慢慢就听出了关兴的来路还是很不一般:在荆州地委学习,受县里委派到公社任职,还主动到下面调查,以上这些经历和做法好像与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有些不相符。几个人就不免自然地抬起头来看看发言的关兴,再扫视一下四周。
关兴喝了口水,稳了稳神,接着说:“彭主任把县里下发的工作要点概括为四个主要的方面,我个人认为是很精炼、准确的。我是这样理解第一点的,以前称为抓革命促生产、以阶级斗争为纲,现在称作抓刚治国,‘刚’还是没有变,就是目的已经变了,那就是‘治国’,因为前几年的革命运动,有些地方出现了一些混乱,现在就是要通过治理,把这些混乱的东西理顺,治好。我不知道我这样说是不是合适的?请各位在座的前辈们批评指正。”
大家听得很认真,因为在座的人作为公社干部,实际工作还是各人都有一套的,至于怎样理解中央的说法,吃透县里的文件,大家都还觉得没有多少把握。这时,彭主任见关兴不准备说了,知道是要看在座的人心理反应,如果大家觉得不合适,关兴就肯定不会往下讲了。
于是,彭主任就说:“我认为朱副主任的理解是很到位的,‘抓刚’的方向路线是没有变的,只是‘治国’的落脚点在治理上了。”
赵副主任也说:“我认为朱副主任确实是有理论水平,几句话就把中央的路线方针抓住了。”
其他人没有说什么话,彭主任就催促关兴说:“那朱副主任就继续往下说吧。”
关兴看了看大家,就继续说:“至于第二点狠抓生产、把粮棉油搞上去,这一点李副主任是最有发言权的,何况我也没有我们公社去年以及以前生产的数据,所以我不想多讲这个方面的问题。”大家听了就感到关兴这是一般干部说话的套路,先说说大道理,再想办法圆滑地说说套话,这就叫做大帽子下面开小差,谁都会说的。
可是关兴却把话题一转,就要讲第三点,说:“至于第三点‘发展集体经济,发挥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听起来好像每天大家都在讲,其实,要真正体现出来却是很难的。”
“首先我是这样认识的,没有集体经济的实力,就不能体现社会主义的特点,没有实力和特点,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就不存在了,谁哪个社员还能相信我们的人民公社呢?所以,在生产队就有出工不出力、在家里做事不管白天黑夜,在生产队就是混阳寿、磨时间,看干部怎么做自己就跟着怎么做。有一种流行的说法,叫做村看村户看户,社员看的是干部,这种说法听起来好像是很有道理的,其实,这里就暗藏着一个观望等待的心理,完全消除了社员群众在集体劳动中、在社会建设中的先锋首创作用,如果每个社员都像这样想、都像这样做的话,那我们的国家哪还有雷锋、王进喜、陈永贵、我们荆州的辛志英那样的先进和劳模呢?”关兴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就停下来喝口水,他也是想观察一下其他人的神情反应。
谁也没有想到,这时卢副主任却主动地说:“朱副主任说的很好,我赞成!这就是我们土改的时候,工作队的领导反复强调的。”
李副主任说:“我是主管生产、生活的公社领导,以前虽然知道这些情况,但是没有想出具体可行的办法,希望朱副主任能够继续说说你的想法。”
关兴就接着说:“我在这方面也没有很多经验,只是以前跟着陈光明同志搞调查的时候,见到过这样的实例,再就是我们去年在新民大队驻队的时候,帮助新民8队想了一些办法,解决了几个小问题,社员群众的积极性就调动起来了,我才感觉到上面说的那些有关集体经济和社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