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立秋以后,天气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三伏在秋,这是一年中荆州地区最炎热的时候,可是今年的三伏天有点特别:知了从早晨到晚上一直在叫唤,累了一天的社员也不知道人睡了以后,知了是不是还在叫唤。树叶也被知了的叫声惹烦了,只是静静地听着,一点反应也没有,想给它脸色看看。
因为农活忙,朱家铺的豆腐作坊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一部分人在收割早熟的中稻,一部分人在棉花地里打懒枝、掐棉花尖,还有一部分人在治棉花虫害。今年的棉花虫害最主要的就是红蜘蛛,从端阳以后就开始了第一代,一直到现在,已经是红蜘蛛的子子孙孙了。
最先是用乐果打杀它的虫卵,后来就用石硫合剂,但只见棉花整片整片的枯萎、落叶,现在就是熬制石硫合剂的两班倒,不停地熬制,在田里喷洒农药的轮班倒,但还是止不住红蜘蛛的蔓延。
文迎队长原来是与长庚分了工的,长庚专门管农田生产,文迎队长就管轧花厂的修建,当他看到棉花地里蔓延的红蜘蛛,看到熬药、洒药的疲惫不堪的情形,就很着急了。
问长庚说:“这个情况,你准备怎么办?大队有什么指示和方法?”
长庚说:“大队长也是每天都来转转,还有农技站的技术员也来过,现目前就只有用石硫合剂隔天喷一次的办法了。”想了想,长庚继续说,“听说有的地方是动员老人小孩,进棉花地去摘有虫的叶子,有的地方是把“过火”的棉杆砍了集中烧掉(‘过火’是荆州地区的人对被红蜘蛛残害成焦红、落叶的棉杆说法)。”
文迎队长听了就说:“洒药是不能停止,但是摘棉花叶子、砍棉花杆子都不是好办法。你想啊,棉花叶子能摘尽吗?你把棉花杆子砍了,那上面的棉桃不就彻底完了吗?”
长庚就问:“您的经验丰富,遇到这种情况您说应该怎么办呢?”
文迎队长回答说:“像这样的年景我们以前也遇到过,但是没有这么厉害,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莲子湖抽水,分片的把棉花田用大水漫灌一次。”
长庚就有些不明白,说:“红蜘蛛蔓延是在棉花杆上,那与大水漫灌棉花地有关系吗?”
文迎队长解释说:“棉花杆开始被红蜘蛛残害的时候,它为什么还能开花、结棉桃呢?它就像人一样,还是缺少养料和水分啊,如果我们给它漫灌一次大水,它是不是就像人一样,全面的给它来了一次补充啊!”
长庚听是听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可是他开始盘算了:棉花田不是水田,就是从莲子湖抽水来,那得要多少水才能让它漫灌到田里呢?
文迎队长看出了长庚心里的算计,就说:“长庚啊,给棉花田灌水,这就像给大病的人输液、打强心针一样,无论用多少钱都要用啊,这是要救它的命呐。如果不用这个法子,今年的棉花就是绝收!”说到这里,他就要长庚把队委会的人找齐了,到仓库会议室开会。
队委会开到吃晚饭才结束,最后决议是:把队里的大小柴油机、拖拉机都集中起来,在莲子湖抽水,争取在五天之内,把全队的棉花地都抽水漫灌一遍。
全队的社员分为两拨,一拨由技术队长带着熬药、喷药;一拨由长庚带着抽水、灌水,跟着水路搞好打水坝、开明渠、引水上田。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水泵,当然找其他生产队借是不可能,这就像年三十找人家借甑子一样,大家都要用。
最后,财经队长德仁说:“我们还是到县里联系一下农机修造厂和农机公司看看,一个是找他们租借水泵,再不然就是买了。”
文迎队长听了就把牙巴骨一咬,说:“行,你去联系,就是牵牛卖猪也要把这次的难关过了。”想了想补充说,“你先到大队部去打个电话,问清楚,再带上拖拉机,直接去把水泵拉回来。”
文迎队长又对技术队长刘慧池说:“你要多发动社员在棉花田里查找,凡是有红蜘蛛的地方都用竹竿邦上小红旗插在那里,再分人定点洒药。我就不信控制不住虫害。”
翠英就说:“我建议每个严重的地点,要指派一个社员为小组长,负责洒药、查虫,只有责任到人、到小组,才有比较,而且每天下晚还要一起碰头开会,说明洒药控制的情况。”
文迎队长说:“长庚你就按照翠英说的,专门负责这些人的事情。我和德仁队长就是专门负责抽水、灌田。”
长锁书记知道全大队都在为抗旱保产拼命,但是还不知道朱家铺下了这么大的本钱,直到过了三天,朱家铺的棉花地漫灌了一大半,长锁书记才听到自家的茂凤说。
一大早长锁书记就到了大队,并要大队长和他一起去朱家铺看看。大队长说:“我今天准备去庙河边上的11队去的,那你一个人去朱家铺去不行吗?”
长锁书记说:“我听我的婆娘茂凤说,朱家铺在用抽水机给棉花田灌水,我要和你一起去看看,究竟有没有效果,如果是有效果的话,我们要让全大队都来学习、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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