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雨越下越大,水面上蒙上了一层水雾,雨点落在水上溅起水花,又鼓起一个个大水泡,好像小娃儿的古怪的笑脸。关兴和旺生起先游得很快,长恒还觉得有些追不上。关兴刚一侧身换个游水的姿势,不知什么原因,雨水就打在了关兴的眼里,眼睛睁不开,人一着急,就喝了一口水。嗓子很难受,控制不住气息,连续咳了几声,速度就慢下来了。关兴只能缓缓气,待缓过来了再准备加速。可是眼睛越想睁开就越难受,根本就不能往前游了。
陈光明正从关兴身边游过去,见了关兴的情形,就朝关兴大声说:“把眼睛闭上,慢慢地换气,在水上仰着游,让雨水把你的脸部清洗一下,再换个姿势就好了。”
关兴按照陈光明的办法,仰面游了一阵,确实好多了。气也喘匀了,力气也恢复了,再才侧身加速游起来。
经这样一耽误,关兴已经落后了前面的人好远了。可不巧的是,游在前面的旺生好像也出了点麻烦。只见蜷着身子在水面上翻滚着,陈光明立马游过去,把旺生抱着,边问他边帮他揉腿。过了好大一会儿,旺生的人才伸直了,慢慢向前游。
只有长恒和陈光明还是一如既往在前面游着,还是开始时那样的轻松。快到终点的时候,关兴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旺生根本上就是听凭身体自然地在水里滑动,没有游到终点的办法了。
陈光明第一个游到了终点,又返回来一只手拉着旺生,还要关兴把手臂搭在他的身子上,三个人才紧跟在长恒的后面到了终点。
关兴和旺生很艰难地上了岸,都没有说话,长恒说:“你们一是缺少耐力,二是没有注意方法。你们要学学陈光明同志,我觉得他是我们学习的老师傅。”
陈光明听了也没有怎么说,大家就沿着湖岸往回走,这时雨也渐渐小了。走到放衣服的地方,三人分开换了衣服才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旺生和关兴都有些沮丧,心里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水里越是用力、越是着急却越是会出麻烦?反而陈光明和长恒好像不慌不忙的,却最后能很轻松得游到了前面,游到了终点。吃了晚饭,旺生就不由自主来到关兴家里,关兴看到旺生好像有什么想法,就说:“你还想报名参加畅游长江的纪念活动吗?”
旺生很丧气地说:“就我们俩这样的水平,你敢参加吗?我猜可能就是那种‘秤砣落水’了。”
陈光明听到了却不以为然,在旁边插话说:“不要这样说丧气话,你们的基本技巧还是很好的,就像长恒说的,你们主要是太着急,缺少中长线游水的经验。”看他们两人在看着他,认真地听着,就接着说,“我在开始学游水的时候,完全不敢下水,和你们现在也不能比。”说到这里他就把话打住不再说了。
关兴想到长恒说的话,“陈光明同志是我们的老师傅”,就想好好地听听他的指教。便说:“陈同志,您就把我们当着徒弟吧,好好地给我们指导指导,就是不参加这次的纪念活动,对我们以后游水也是有好处的。”
旺生也附和地说:“是啊,您是经历了风浪的人,就把我和关兴当您的学生吧。”
陈光明开始是有些顾虑的,虽然关兴和他相处了这段他是了解的,但是对旺生他就不很清楚了。他陈光明当下又是被监督劳动的人,面对这两个小青年学生,假是有一句说得不合他们的心思的话,很可能就会惹出麻烦来的。听了两个青年娃儿的话,觉得他们还是很诚心的。就从床边来到他们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说:“我从小长在湖南的澧水边上,可是因为家里穷,身子瘦弱,整天都在给人做放牛娃,哪有学游水的闲心呢?”
关兴问:“那您是什么时候学会了游水的?”
“我17岁多一点,也就像你们这个年纪,湖南澧县就解放了,解放军四野的部队从我们那里经过,要打衡阳,我就报名参军了。等我们打到广东徐闻海边时,部队就要求停下来修整,准备打海南岛。”他喝了口水接着说,“可是我们第四野战军主要是从北方过来的,根本没有多少人会游水,像我这样生在南方,不会游水的人大有人在。怎么办?部队首长就动员我们要在一个月之内,由旱鸭子变成水里蛟龙。说起来容易,我们天天泡在海水里,手脚上的皮都泡得发白,还是很多人不及格。最后部队就请来了附近的渔民,让他们教我们。他们来了以后就不同了,开始就把我们带到深水区,告诉我们:不要用力在水里划,你要把水当成你的伙伴,它就像身边的一只船一样,你只要保证不下沉就行了,海里有风浪,你只要看准方向,借助海浪的推力,就能不费多少力气的向前游。”
“听了渔民教练的指导,我们好像一下开窍了,以前那些不及格、使蛮劲是人好像身上长了本事一样,游得比谁都好。”
关兴和旺生听着,好像不是在听讲行军打仗的英雄故事。
陈光明总结说:“你们能在静止的莲子湖里游这么远,如果到了流动的江河里去游的话,那就可以想游多远就游多远了。因为江河里的水是流动的,基本上不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