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仪跌跌撞撞回到家中,她在门口踟蹰着。
始终没有勇气踏进门口。
她心中惧怕着见到父亲,但又渴望见到父亲。
手中的帕子都快要被她拧断了,但还是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既然都回家了,怎么不进来?”赵贺英见赵令仪戴着面纱,但眼睛红肿,也知晓她定然是很难过的,便开口问。
“父亲”赵令仪眼眶又红了,哽咽着叫了一声父亲,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贺英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赵令仪,低声说道:“快些进来吧,你脸上的伤口不能见风。”
说完自顾自走进了屋子。
赵令仪听到父亲这样慈爱关怀,内心十分充盈,迈着步子跟着赵贺英走进了屋子。
赵贺英只坐在椅子上扶额沉默,赵令仪站在地上,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依然在默默地抽泣。
过了许久。
赵贺英才抬起头,看了眼赵令仪:“你恨你母亲吗?”
赵贺英开口。
赵令仪顾不上哭泣,惊愕的盯住赵贺英,父亲果然知道了所有真相,否则他不可能问这样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她毕竟是我的母亲。”赵令仪嗫喏着说道。
从小秦落荣就对她冷漠,所以她做梦都想得到秦落荣的一点疼爱。
偶尔秦落荣也是会给她一点关爱,一点爱护,她就是靠着这点温暖活到了现在。
她没有勇气恨秦落荣。
但要说真实的感情,赵令仪是怨怪秦落荣的。
“父亲,您恨她吗?”赵令仪睁着满含泪水的眼睛,认真的看着赵贺英。
“我不恨她。”赵贺英真心的说道。
“父亲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苦,但你祖母还想让我读书,走上仕途改善命运。”赵贺英仿佛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
“等我考上举人的时候,你外祖父看上了我的才华,对我颇有指点和帮助,最终还将你母亲嫁给了我。”
“倘若没有你外祖父和你母亲,我走不到今天的位置。”赵贺英不得不承认,岳父对他的提拔。
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像他这样没人脉没背景甚至连打点的钱都没有的人,就算是中了进士也是寸步难行。
“可是父亲,母亲她做了那么多事情,您真的不生气吗?”赵令仪问。
“生气啊,怎么不生气,气她怎么这样糊涂,气她怎么看不到我,气她怎么就陷在回忆里出不来。”赵贺英苦涩的笑着。
“令仪,你知道吗,我第一眼见到你母亲的时候,我就想对她好。”赵贺英的眼中似乎有幸福的光影在流转,仿佛透过岁月看到了曾经青涩的秦落荣。
“可我们成婚第一天,你母亲就告诉我她心里有人,与我成婚只是不得已。”赵贺英的声音更加苦涩。
“令仪,你知道当时我有多难过吗?可是我还是觉得,只要我对她好,她总有一天能明白我的心意。”
“可是,自从你出生以后,我就知道,我这一生都得不到你母亲的心。”赵贺英的声音冰冷而落寞,整个人坐在那里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多。
“这个秘密我藏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不说,我们就能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下去,可是令仪,你母亲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了。”
“难道母亲说的是真的?”赵令仪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她目光呆滞,难以置信的望着赵贺英,想从赵贺英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令仪,不重要,你既然叫了我这么多年父亲,你就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赵贺英看到女儿难受心中也百般滋味。
就算赵令仪不是他的女儿,可这么多年的父女之情不能作假。
“只要你愿意,你就还是赵家大小姐。”赵贺英摸了摸赵令仪的头,慈爱的说道。
“父亲!”赵令仪再也忍不住,扑到赵贺英怀里嚎啕大哭。
她将今日所遭受的一切,担惊受怕全都哭了出来。
赵贺英心里也难受,只是轻抚着赵令仪的后背,安静的听着她哭泣。
赵令仪哭了许久,后面也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还腻在父亲怀里哭泣十分不好意思,这才轻轻擦掉眼泪,从赵贺英怀里抬起头来。
赵贺英也收拾好心情,安慰道:“好了,别哭了,脸都成了这样,再哭下去,眼泪掉到脸上可是长不好的。”
赵令仪之前对自己的容貌十分爱惜,要不是秦落荣逼着她哄着她她也不可能做破坏自己容貌的事情。
“对了父亲,今日恩阳郡主请了钟老大夫为我的脸开了药方。”赵令仪将林轻轻送她的方子拿了出来。
“恩阳郡主是个善良的好孩子,难得她能以德报怨对你如此宽容,等你的脸好了,一定要记得去林王府感谢她。”赵贺英苦口婆心的对赵令仪说。
这些事本就应该秦落荣这个做母亲的操心,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