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连声祈求着,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胡圭听到了。
因为她只想要活下去。
空气中传来一声淡淡的轻叹声。
“第二个问题,他们是谁?”
年年一抹眼里的泪水,轻声道:“他们是杀害我阿娘阿爹的人。”
地上再次出现一块拇指大小的干粮。
年年此刻开始相信,这世间,或许真的会有神明存在。
只是为什么当初她那般祈求之时,却没现身呢?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的阿娘阿爹?”
有了两块干粮打底,年年终于从死亡边缘被拉了回来。
“我三岁的时候,有个戴着面具的大姐姐,闯进了我家。
她说,阿娘长得太像一个不该活在这世界上的人,所以要杀了她。
阿爹挡在阿娘面前,保护着她,试图把坏人吓走。
可那个大姐姐身后站着那么多蒙面人,随便站出来一个,就砍下了阿爹的头。
阿娘拼命求她,让她放过我,不要杀我。
那个大姐姐答应了。
她在杀了阿娘后,就把我丢给了外面的那个人,让我叫他父亲。
我不叫,他就打我。
我怕疼,更想活着,就改口叫了他父亲。
没过多久,他就把我带到了这里。
我那时候很小,一直哭。
我一哭他就打我,还不给我饭吃。
他不高兴了,就会打我骂我,还要我出去卖山泉水。
只卖给一个哑巴哥哥。
那个哑巴哥哥很好很好,每次都多给我一些钱,我就偷偷把那些钱攒下来,等下次父亲不给我饭吃的时候,可以出去买个馒头。”
年年真是被打怕了,哪怕是一个人待在柴房里,都不敢放声大哭,只是一串接一串地掉眼泪。
她说得认真,竟连地上出现的包子都没第一时间发现。
“吃了东西再说吧。”
年年这才注意到手边的食物,是一个手掌大小的肉包。
她抢在手里,准备一口吞掉,却听到那个声音喝止了她:“不许吞,慢慢吃。”
年年听话地捧起肉包,一点点地啃着。
哪怕不挨饿,她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一直到她吃完,神明都再没提问。
可不知怎么的,年年能感觉到,神明还没走。
“你为什么那么想要活着?”
年年在地上蹭了蹭手,跽坐在地上,神色郑重。
“我要活着,等我长大了,就给阿娘阿爹报仇。”
“你要怎么报仇?你连哪个大姐姐是谁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
她就是我们大夏的怀晚公主。”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怎么能报得了仇?”
年年郑重地把神明赏给她的包子拿在手里:“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她慢慢地吃了一口,笑了起来:“我觉得,公主说的那句话不对。
她在我阿娘耳边说:有时候,死亡是一种仁慈。
留着我的命,阿娘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如果不是活着,年年又怎么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肉包呢?”
她自言自语着,又想到了阿娘,落下了眼泪。
她感觉到,神明已经走了。
整个柴房,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不过没关系,手中还有真的肉包就够了。
“什么?!
送去西周的那些余孽,全都没了音信?!”
罗月在怀晚公主府拍案而起。
玲珑皱眉看着跪伏在地的探子,欲言又止。
北洛都城一战,罗月借着玲珑的能力,瞬移回到大夏。
她隐藏自己的行踪,在外打点好一切。
等她以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在王宫中时,独孤不夜早已失了先手天时。
罗月对着众大臣如泣如诉:
“只因义父顾念与怀晚的情分,没有对怀晚动手,竟然被他的亲生女儿所害。
义父拼尽全力,让影卫送我回国,怀晚才得以保全性命。
可是义父他却——”
她浑身伤痕累累,一身血迹未干,不管是忠心于上官寒山的臣子,抑或是中立派的官员,全都义愤填膺,悲愤交加。
上奏请求出兵西周的奏折宛若雪片一样,飞到独孤不夜的案桌上。
就连黎民百姓,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全都群情激奋,要求踏平西周,严惩妖女,为国主报仇。
独孤不夜于此又大意失了人和。
罗月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独孤不夜,手背贴额,拜倒在地。
“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