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烟将北洛都城外,牺牲将士们的骨殖全都收集起来。
甚至他们身下被鲜血洇红的泥土,也都系数铲了,装在一起。
将士们一边铲,一边抹眼泪。
这场仗虽然胜利了,可是打得真窝囊。
失去了前锋营的弟兄们不说,国师我为了保护他们,至今生死未卜。
更重要的是,他们视为宿敌的北洛王,竟然是那般恶心的小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期待依旧的宴会,最后一道菜里全是苍蝇。
每个人的心里都明晃晃地挂着两个字:不值。
江星烟早给箫重华去了消息,让他带领霍家军往山河关行进,与他们汇合。
“将士们,不管怎么样,这场仗,终归是我们胜利了。
以后,本将军可以保证,再没有战事,只有和谐相处!”
“将军威武!”
将士们含泪呼喊着。
和平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夙愿。
如今,将军都如此说了,肯定和大夏早已达成同盟。
他们不用再打仗了!
一时间,所有铁血男儿,都落下了滚滚泪水。
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江星烟抱着小丫,拖着四个病号,一路往山河关走回去。
守备在山河关的将士们,在「霍辞」向北洛腹地挺近的这月余时间里,将城墙全都修补了起来。
箫重华早早和萧枕淮会师,一同经营山河关。
经此一磨砺,箫重华身上的浮华与躁郁,全都被磨了去。
只剩脚踏实地的坚韧。
萧枕淮身上的毒也被云淳风的解毒丹渐渐解开,脸色更加透亮,连一直以来萎靡的精神都有所好转。
以至于箫重华见到他的第一眼又惊又喜。
“二哥,你身上的顽疾竟大好了!”
萧枕淮嘴角微勾,不动神色地观察着眼前的三弟。
他很难得的没有耍心眼,是真心实意地夸他,
这到让萧枕淮心中没了底。
他原本以为,能有手段和心思给自己下毒的人,必定是浑身都是心眼子的箫重华。
况且,只要大哥和自己先他而死,箫重华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可是,如今看来,他竟是真心替自己开心。
“有劳三弟记挂,大概是天不亡我吧!”
箫重华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萧枕淮的肩膀。
“身子好了就好,二哥,你做事周密,不管是谁驾座九五,都需要你这样的贤臣辅佐啊!”
看着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萧枕淮,蓦地露出惊恐之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口中喃喃:“三弟莫不是发热了?”
箫重华嘴角抽了抽。
他好不容易坦然一些,就这么让人接受不能吗?
“二哥,我以后不玩心眼子了还不行吗?”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一同经历过生死,突然觉得平日里计较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三弟,你以后若坐了龙椅,二哥一定尽心辅佐。”
“哦?这是为何?”
“你能屈能伸、知错能改,有大丈夫风范。
今后成了君主,也是个有手段、知进退的明君。
更何况,此番真正到了战场,你也会更加明白,百姓的不易,不会再穷兵黩武,为一己私利,致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萧枕淮一番话,让兄弟俩齐齐沉默。
“二哥,你是不是觉得父皇变了?”
萧枕淮没有回答,反而叹了口气:“任谁看到大夏国主那般呼风唤雨的能力,都会心动。
可却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至少,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拥有的。
父皇是被吓怕了。”
箫重华又何尝想不明白。
只是,他与萧枕淮不同,他自幼在萧傲膝下长大,慈父、严父都是他。
箫重华一时倒难以接受这样的变故。
“二哥,你如今身子好了,也可成为储君。”
萧枕淮轻笑一声。
他从前不是没有肖想过皇位,可是,在见到江星烟之后,他突然对那个充满束缚的位子,没了半点兴趣。
除非,她要他去争。
“最好,不要让我去坐那个位子。”
七月壬午日,立秋。
江星烟率领霍家军,押着囚车里的北洛王,带着投降西周的北洛百姓,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山河关能看到的最远处。
眼尖的斥候,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身影,激动得一路飞奔,来到中军帐外。
“报!
二殿下、三殿下、辛副将,霍将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