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过不了几天就又快到这个月的十五了。这一阵子,香婆来得很勤,只要阿祥去请,李婆立马就关门。不得不说,这个香婆很厉害。不仅会看事情,而且会治病,她治好了老夫人因上了年纪,手和头有时会不由自主哆嗦的毛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老夫人就不抖了。
这个姓李的香婆,确实是比之前那个姓章的香婆有本事,懂得也多,很多事情都是从前没听过的。有时老夫人闷了或是心里烦了,就会把李婆请到府里来算一卦,聊聊天。
斋堂从下午开始就亮起了灯,虽然窗外的天还是晴的,屋里根本不需要照亮,但老夫人坚持,说这样可以打扫的更干净。
芹嫂带领着下人们不漏一处的打扫。
佛龛前花瓶里的花必须是新鲜的,果盘里的水果也大多放些芳香气重的,如佛手柑,柚子等等。
有了上次的教训,二娘这次特意去了离家很远的南山,山上有个净月寺,据说那家寺院的井水有神力,人们都叫它“净水”,据说可以净化家中的空气,所人们都喜欢上山去求一些。
见老夫人跪在蒲团上念经,下人们上下打扫着,二娘恭恭敬敬的捧着一盆净水走了进去。
“娘,这是我特意从南山上的净月寺请来的净水,可以供在佛前。”
老夫人连看也不看,只是语气平淡的说了句:“搁那儿吧。”
二娘轻轻放下后,站在一旁,见老夫人还没发话,不敢动。
“估计芹嫂现在是年纪大了,擦的地不像从前那样一尘不染了,这连美人儿都有老的一天,更何况人的力气呢。”
二娘心领神会,掀起袖子,开始从墙边擦地。黑色青石做的地板,坚硬无比,跪在上面,膝盖生凉。不出半炷香的功夫,腿就要麻掉。
二娘选了个相对省力气的方式,趴在地上,好让身体不完全把力气落在膝盖上,光影从窗棂透进来,照在二娘素净的绸缎上,显得她的脸像荷花的花瓣一样,白里透红。她虽不及年轻时貌美,却仍旧有着中年女人特有的风韵。
“芹嫂,辛苦你递给我一块新的手巾。”
芹嫂闻声立即洗好了一块新的手巾,递给了二夫人。
这也引起了老夫人的注意,老夫人看着二夫人的背影,只见她的腰肢很软,白缎子在光影中散发出温和的光泽。看到此景,老夫人不由得心生厌烦。
老夫人起身后,拿起台案上的那盆水,端在面前看了看后,又重重的把那盆水放在了地上:“哼,我老太婆这么好糊弄的吗?里面居然有头发,怎么可以有这个东西?”
二娘闻声赶紧起身,顾不得膝盖酸痛,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她从地上端起水盆,边说边往里看:“不可能啊。”可不知怎的,里面就是有一根长头发。
“这水到底是哪来的?给我如实说来,都是做长辈的人了,还学会说谎了,脸往哪里搁呢?”
“娘,我一路用红缎子盖着回来的,刚刚端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会不会是谁擦台案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了呢?”
“这里还能有谁,就我在这,难道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弄进去的?”
“娘,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再去求就是了。”
“哼。”说着,老夫人把水盆端了起来,把水很随意的泼在了地上:“就算真的是寺里的水,也是你心不静,倘若你用的是假水,那就更是罪加一等。”
二夫人低着头不说话,赶忙去擦地上的水。
“这是李婆特意给的香油,芹嫂,以后每天你都用这个给地打一遍蜡。”老夫人将一个小瓶子递给了芹嫂。芹嫂接过小瓶,看着二夫人。
“二奶奶,今天这个差错,本是不应该出的,净水寺的井水确实好。为了表示你心诚,从今天到十五那天,还需要你每日都虔诚的请来当天的净水,擦拭地面。”
二夫人没办法,只能应着。家里就这么一个娘,老爷又很孝顺,虽然知道老夫人看不上自己,但是也顶多宽慰几句。
从那天起,每天二夫人都要早起。亲自去净月寺请井水,随后回到佛堂跪着擦地,一天下来,不仅腰酸背痛,而且她的腰也开始变得僵硬,再不能伸展自如了。
临近十五,这天李婆来到柳府,看看佛堂的布置情况,远远的站在外面就看到二娘在擦地。她捂着嘴巴,惊讶道:“那不是二奶奶吗?怎么会干下人才干的活儿呢?”
“你有所不知,老夫人不喜欢二奶奶,而且是极度讨厌。”阿祥道。
“让主子干这么粗重的活,倒还是头一回见。”
“你有所不知,老爷还在世的时候,看上了一个歌妓,大眼睛,水蛇腰,音容相貌和这个二奶奶一个样儿。看见她,老夫人就难免想起往事。当年要不是老夫人从中运作,那个怀了孕的歌妓很有可能就要鸠占鹊巢了。”
“既然看着闹心,为什么还同意二奶奶进门呢?”
“这是大老爷出门做生意的时候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