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种说法,卫渺有些意外,对着文质彬彬的中年人道:
“阿叔,我能看一看报纸吗?”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是才租住进来的,有些意外卫渺会识字。
有人显摆道:
“孙老师,这个可是我们弄堂里的小神童,他会好几国洋文咧。”
孙先生眼里来了兴趣,大方把报纸给她,然后问身边人,“怎么学的?”
“在教堂和修女学的。”
孙先生看着认真读报的小小子,心中惋惜。
卫渺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报纸的内容,心中疑云更多。
按理说董二狗的事儿还算是轰动的,申市大小报纸很多,这种奇闻异事他们肯定是闻腥而上的。
但一直没有动静。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才给报道出来,报纸上,只写了他们被野猫野狗咬,却没有报道地下室的事情。
可见是有人刻意隐瞒的。
不知为什么,卫渺就想起自己手中的半块樱花铜牌。
她收敛目光,双手恭敬地把报纸还给孙先生,说:
“孙先生,谢谢侬。”
有人等不及地问,“是来你家找麻烦的董先生吗?”
卫渺摇了摇头,天真道:
“上面说得模糊,照片也看不清楚,我只见过董先生两次,不记得。”
旁人有些失望,但他们更坚信是董先生,毕竟坏人得到上天的惩罚,才是大快人心的结局。
卫渺和几个阿叔告别,转身就看见倚在发廊门口的董太太。
卫渺发现她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崔阿婆对她招手。
卫渺过去时候,崔阿婆说:
“玛丽修女说,你赠给教会的蜡烛很好,让上帝保佑你。”
说完崔阿婆在胸口划了十字,闭眼祷告,许多鱼想要开口,被兰姐捂住嘴巴,眼神警告。
崔阿婆祷告完后,卫渺才说道:
“阿婆,下次你什么时候去做礼拜,我和你一起去,我想念玛丽修女了。”
崔阿婆还没有回答,就从她屋子里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光膀子男人,一边揉眼睛一边嚷嚷道:
“阿妈,我要的葱油饼好了没有。”
他说完眼神不善的看了卫渺几个小崽子一眼。
崔阿婆连忙对卫渺几个挥了挥手,看到他们走远了,才回头对儿子崔立平说:
“你要累死你阿妈啊,四十个葱油饼,是一下子能弄好的。”
“那侬搞快些,我答应弟兄们给他们带去的。”崔立平捂嘴打个哈欠。
“侬平日里把对这些小崽子的心思用在我心上一些,我早就发大财了。”
崔阿婆看着自己手上还没好的烫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手脚麻利地开始做葱油饼。
路上,许多鱼不解的问卫渺:
“阿渺,崔阿婆的儿子那样凶,阿婆为什么对他那样好。”
许兰姐也有些不解地看着卫渺,在她的观念里,子女一定是对父母孝顺以及言听计从的。
对长辈动手颐指气使,这种行为她只在崔立平身上看到过。
卫渺对于父母子女的感情也是从卫阿大受伤后才有所顿悟的,自然给不出什么高深的答案。
“可能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吧。”
三个不大点的孩子都很迷茫,但很快就被街上的繁华吸引,眼花缭乱。
路过上次的菜市场,卫渺要进去买肉买菜之类的东西。
许兰姐拦着不让,她劝道:
“阿渺,小姑提了这么多东西,你就别浪费了。”
卫渺举着自己手里的一块钱道:“我阿妈可是吩咐了,这钱要花光的。”
许多鱼眼珠子转了好一会儿,一把揽住卫渺的脖子,笑嘻嘻道:
“阿渺,我们买一些藕吧。”
卫渺这些日子长了一些个头,但依旧没有许多鱼长得高。
她从许多鱼魔爪下挣脱开,看着前面买莲藕双手叉腰的凶婆娘,知道许多鱼还在为上次被诬陷的事儿耿耿于怀。
于是从自己兜里找到五毛钱,递给她道:“去吧。”
许兰姐拦都没拦住,最后只好对卫渺道:“你和姑姑就惯着她吧,越发的没个正形。”
秋季正是吃藕的时节,上海水多,又挨着江浙。
莲藕这个时候正是上餐桌的时候,价格就比土豆贵上一丢丢。
卫渺买了两斤肥多瘦少的猪肉,又买了豆油和盐之类的,又零零碎碎地买了许多家常用的东西,把钱花干净了才作罢。
许兰姐阻止不了,对着卫渺念叨道:
“你和多鱼这两人,一出门谁也管不了。现在钱多难挣啊。”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