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要是被你早知道的话,那恐怕就没有这场梅关大捷了啊!”赵溍笑嘻嘻地挤兑了老搭档一句,接着又言道:“那小子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他来广州求咱们办事儿,却一个照面儿就灭广州马军,还趁势攻下了东城门,绑了广州知州你说说,这世上还有啥事是他不敢干的哦!”
方兴闻言,也乐了,点点头,言道:“那也是,看来咱们都老了,还是年轻人有闯劲儿啊!唔,你还别笑我,不瞒你说,我越是了解那小子之后,就越是觉得后怕。你且想想,要是当时咱俩不是看张镇孙不顺眼,想要趁机扳倒他的话,那岂不是就要和那小子对着干了么!”
赵溍闻言,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沮丧的言道:“唉,谁会笑话你哦,其实方才我还在想,亏得老子没真的得罪了那小子,否则他一口气儿冲着西园丢上几十颗烈火弹,那老子只怕还要先张荣实一步去见阎王了!”
“这这倒也是我看那小子还真能干出来这种事儿啊哈哈啊哈!”
“哈哈哈!”
赵溍和方兴自嘲自乐了一阵儿后,方兴突然正色道:“无论如何,那烈火弹当真是个大宝贝,咱们还是得尽快换一些回来,这心中才觉得稳妥,如此怕是等不到你三月嫁女了。唔,话说你这老家伙命倒是好,儿子女儿一大堆,想跟谁结亲就跟谁结亲!哪里像我,就两个废物儿子,天天不干正事儿,老子还得帮着他们到处去张罗婚事。”
方兴连妻带妾,总共就生了俩个儿子,而赵溍光正室就育有三子四女,再加上妾侍所出,差不多有小二十个。而古人看重子嗣,这多子多孙本就是件
值得炫耀的东西,也是赵溍平生的得意处之一。所以此刻赵溍听见方兴那酸溜溜的语气,更是乐开了花,但仍憋着笑,正色道:“唉,正所谓一分耕耘一分得,老夫夜夜勤耕不辍,乏而不息,如此才能地有所产,稻谷满仓咳咳,老方啊,你也莫要瞪我,不瞒你说,我那新纳的第十房小妾的肚子也涨了起来,我看那形状,估摸着该是个小子,哈哈哈哈”
赵溍这老东西明显是在故意挤兑自己,方兴很是无语,一拍桌上棋盘,言道:“老东西,夸你胖你还就给喘上了,来来来,今日心情不错,咱俩来手谈两局可好?”
“唉,若下棋能稍解方副使之愁怀的话,那老夫就舍命陪君子好了。”
“呃老东西真是欺人太甚!不下了!回府!”
“唔,方副使早些回去也是对的只是如今早春犹寒,这耕耘之时,切记护腰才好,最好再泡点儿龙虎大补酒”
“老不死的,一点儿口德都没有,等买回来了烈火弹,看老子我不先点了你!”
同日,午后,在南雄城东北的一处山坳里,有一队百来人的骑兵小队正在一条小溪边啃着干粮。而再看这些骑兵的盔甲和兵器,显然都不是宋军。
“童将军,前方就要入山了,如今山道上还有积雪,怕是难走的很。”
这伙人正是在梅关逃过了灭顶之灾的童羽,而这些天来,他们本在大庾岭内躲藏,想要寻路逃回江西,可南军可恶,不但放出大股追兵,竟还先一步把守住了各条通路,一旦发现他们的行踪,便点起烽火通知四方进行围捕,有好几次,童羽都以为自己逃不出去了。
最后童
羽在大虞岭里实在是躲不住了,也对直接翻山北还江西的可能彻底绝望,于是这才寻了个机会,反其道行之冒险向东南方向突围,结果还真被他冲出了大庾岭,来到南雄附近。
不过南军的追兵始终在他身后紧追不辍,而对方带兵之人显然也是个很有经验的宿将,以至于童羽无论如何去隐藏行踪,或者故布疑阵,都无法彻底甩开这条要命的尾巴。而此刻童羽之所以能坐在地上短暂的休息一下,那也不过是因为他刚才斩断了过河的木桥而已。
童羽相信,敌军只要绕行到下一座桥过河后,那就一定会再次追上自己,而对方都是一人双马,虽然自己的骑术要比对方高明十倍,但也无法弥补已消耗殆尽的马力,所以自己想要跑赢对方,那简直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一千南军骑兵,竟然带了最少两千匹战马他娘的,南军何时也有这么多的战马了!莫非他们把全部骑兵的马都拿出来追我这一百多号人么?嘿,他们还真是看得起我童羽啊!
童羽望了望东方的群山,很是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一头扎进去。因为他们这些人,可以说一出生就在马背上了,而一旦入了山,那马匹行动不便暂且不说,就他们自己那天生的罗圈腿,就已经是个致命的缺陷了。
骑兵对山都有种出自本能的恐惧,可人人又都知道山的那边儿就是江西南路,是龙南县城,虽然童羽并不知道如今龙南县到底归谁控制,但是,只要能离开这邪门到了家儿的广南,那就足够了!童羽还真就不信这天底下的南军都能像横在梅关山道上的那群疯子一般地坚强。嘿,若真如此的话,那就不该是蒙古人肆虐中原,而是该轮到南军挥兵横
扫塞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