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六师弟的能耐去对付两个柔弱女子显然是没有丝毫问题的,吴天心头已定,于是突然又朗声言道:“小姐身在高处,自以为胜券在握,却实是半点儿不解困囚脱笼的执着,你我倾谈许久,小姐始终吝啬相望,又怎知吾等没有避灾自救之术呢?”
“什么!”赵墨兰和环儿齐齐地惊呼了一声,正欲一起探头看看下面的动静儿,可忽然赵墨兰又猛地拉住了环儿,冷笑道:“以言语相诈,这诱敌的伎俩也太过卑劣粗陋,阁下莫非是黔驴技穷了么!”
“呀!他原来是想骗咱们露头,然后再射死咱们啊!呼呼,这个坏人,真是太坏了!”环儿也想明白关键,登时愤愤地破口大骂起来,只不过她骂人的词汇实在是不够丰富,骂来骂去也就是坏人两个字罢了。
我是坏人么?唉,还是恩师说的对,这善恶本是难辨,唯立场不同而已,如今于她俩而言,我可不就是个闯府行凶的坏人么!
吴天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又对着正准备发动攻击的梁顺高声唤道:“六师弟,制住即可,莫要伤人才好!”
“小姐,这坏人还不死心。”
“莫理他,咱们就当是看笑话好”
赵墨兰话音未落,忽听有一声音响起,道:“吾省得分寸。”
话是好话,可赵墨兰和环儿却齐齐花容失色,只因这话音调虽然不高,却是如在耳边响起似的,而那冰冷无情的语气,更是令二女浑身禁不住地一颤。
赵墨兰正想回头望去,忽然觉得颈间一凉,垂眼一看,只见一柄森寒的长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儿上,同时那个冷冷的声音又响起,言道:“不想死,就别动。”
“小姐!快放开我家小姐!你这坏人再不放手,那我就开闸放水
了,到时你的同伴全得陪着咦,是你!”要说环儿这小丫头的反应还是相当之快的,你看她一边大喊着放手,一边手已经握在了绞盘的摇柄之上,而且不是求饶,反倒是还高声要挟,一副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啧啧,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份胆略,倒是不负其主赵墨兰的调教之功,只不过后来她明显是认出了对方是放了她一次的梁顺,所以气势才低了一点儿。
梁顺缓缓扭头,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扫了环儿一眼,而就是这一眼,便把环儿扫得好不心虚,当下就像一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一般,低着头,红着脸,玩着衣角儿,小声地嘀咕道:“其实我也没真想着放水唔,这位哥哥,我们只是吓唬吓唬你们,真的没想要放水淹死你们的,你你赶快把剑挪开行么,这么利的剑可千万别伤了我家小姐啊!”
哥哥!
梁顺神情一滞,一股异样的情绪突然弥漫心间,暗叹到:哥哥?她竟然叫我做哥哥,这称呼已经已经好久没有人叫过了
“我我保证不伤你俩便是,撤剑也行,不过你俩别打算跑,否则就莫怪我翻脸无情了!”梁顺撤开了架在赵墨兰脖子上的长剑,接着一抖手,一枚飞镖电射而出,笃的一声钉在一棵修竹上,镖尖竟透竹而出,足见力道之强劲。
“既然你都已经爬上来了,那我们两个女子又怎么可能跑过你,也罢,那有绳梯,你丢下去救你的同伴上来吧!”
赵墨兰出奇的合作,倒把梁顺弄得有些不自在了,他望了望几步外的绳梯,实在看不出有何问题之后,这才对着环儿唤道:“那个那个妹妹,你把
绳梯放下去。”
梁顺一边说,一边死死地盯着赵墨兰,想从她脸上看出有什么异常的情绪变化,可赵墨兰却微微一嗤,言道:“风水逆转,既已身为阶下囚,那就当知自己的本份,那绳梯就在那边儿,我不说,你迟早也会看见的,倒不如大方说出来,卖个人情也是好的。没想到反而唬住了你,真是好心没好报!”
梁顺闻言,顿时为之语塞,只觉得面前这女娃神态和语气,都颇似某人唔,这某人就是那个奸猾无耻,自恋无双,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总觉得自己能瞒过天下人,但其实司马之心早已昭然若揭的家伙。
绳梯很快被放了下去,第一个窜上来的是幽狼,因为他是众人之中身手仅次于梁顺的,他先上来,可以预防万一。只不过这小子上来之后,却连眼角都没扫两女,而是立刻就凑到梁顺跟前,以无比崇拜地言道:“如此绝地,却能一举脱困,计算之精密,出手之准确,实令人惊叹莫名,当真是闻所未闻也!梁将军英明神武,武技盖世无双,身为下属,幽狼真是与有荣焉,正所谓”
“滚!”梁顺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登时就将幽狼剩下那几千字的马屁堵在了嗓子眼儿,直令幽狼好不郁闷,可梁顺却丝毫不体谅幽狼的亲近之心,反而继续淡淡地言道:“真是呱噪,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留着你了”
梁顺那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看似平淡,可却是幽狼最怕听到声音,因为这种语气,正是他以往常对别人用的,而那些人,大多数都已经见阎王去了。
幽狼大惧,呜咽一声,不再言语,那样子活像是一条受了伤的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