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还是很紧张,我担心卢卡斯会排斥我。就算是不排斥,有距离也会让我心碎。
但我这么些年都没见过他。有距离却又几乎是必然的。我只能祈求上天可怜我们母子,不要让我们太过陌生。
“曾小姐?”周玉再次将我的神思拉回来。
“哦。”我轻轻应道,“他在幼儿园表现好吗?”
周玉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明艳不可方物:“简直不能再好。卢卡斯非常懂事,老师布置的不管是舞蹈还是其他的什么小作业,他都能完成得非常好。他还能画画,对了,他的有一本画集,是周院长特地给他做的,上面画得有你和申先生。”
我感觉我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但我得强忍住。我不能把眼睛哭得红红的地去见卢卡斯。
“周小姐,谢谢你这一段时间以来对卢卡斯的照顾。谢谢你了。”
“曾小姐客气了,周院长付给我的薪酬很高,比我在马尼拉的其他机构上班高多了,应该是我谢谢曾小姐才对,我对曾小姐的情况也是很了解的。周院长给过我一些材料了解曾小姐,这样卢卡斯问起的时候,我才能答得上来,不瞒曾小姐,你的血型,身高和一些生活习惯,我都是了解的。我知道曾小姐是一个非常俊秀的女人,是我非常想成为的那种女强人。”
“平时卢卡斯会问起我?”
“会。经常会问,问你为什么还没来看他。”
我鼻子一酸,又要想哭,但我强行忍住了:“那你是怎么跟他说
的?”
“我是按曾小姐的意思说的。”周玉说。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那些都是周惜的意思,与我无关。但我又实在是想知道,她到底是跟卢卡斯是怎么说的。在孩子面前撒谎,自然是不应该的,但是为了避免伤害,我又必须得撒谎,所以撒谎也得口径一致,这样才不会让孩子怀疑,才能不伤害。
好在周玉继续说了,“卢卡斯经常说,等等的病好了,就会自己驾着船来看他。还说妈妈开的船,是红色的,上面有很多花,他还在把个情境画在他的画里了。”
连周玉说起这个,都是泪光闪闪的。
“你一直都跟他说,我是生病了,所以来不了,是吗?”
“是啊,最初是说您工作太忙了,来不了,但也不能一直这样说啊。一个母亲如果因为工作太忙而没法来看孩子,这个理由不能长期用,不然会让孩子寒心的。虽然孩子还小,但卢卡斯的智商很高,他明白很多同龄人都不明白的道理。后来我只能说您生病了,正在治疗,等治好了,你就来看他了。”
我点了点头,再次说了谢谢。
车子在一座地中海式别墅面前停下。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招呼我下车。
我双腿发软,有些站立不稳,我实在是太过激动了。
韩烈轻轻扶住我,“姐,别担心,卢卡斯一定会认你的。”
有女佣人上来和周玉交谈,说地是当地方言,我听不懂。
周玉看了看我,“以后府里不许用他加禄交流,只许说英语和
汉语。”
“是,周小姐。”那个菲佣马上改口用英语说。
然后周玉看着我说,“卢卡斯已经从幼儿园回来了,正在花园里玩耍,您是要自己进去,还是我们陪着您去?”
我有些担心,“我如果一个人去,会吓着他吗?”
“没事,他说过,他希望你一个人驾着船来看他,他一个人在岸边等你。”
这话又让我心酸不已,为什么要是一个人呢?这是反应了他内心的孤寂吗?
别墅很大,比我们锦城住的地方还要大。风格也完全和我们住的不一样。偏西式,但也能看到一些东方元素。整体建筑感觉没有很精美,但偏向于牢固和安全性。
我通过小径,到了花园。
花园的风格,就偏向于中国的园林设计了。锦城已入秋,花枝开始凋零,但这里的花儿,依然开得正好。菲律宾这个千岛之国,是没有冬天的。
我看到了小小的秋千,那一定是卢卡斯玩耍的地方。但却没有看到卢卡斯,我不敢叫他的名字,因为我怕吓着他。
我继续往前走,但这时我却听到背后传来稚嫩的声音:“妈咪?”
我立在原地,不敢回头,全身犹如电击,内心狂喜,却又紧张万分。眼泪却已经完全不听使唤,涌了出来。
“你是妈咪?”传后的声音又传来,第一次的声音有些试探和难于置信,但第二次的声音,分明已经有了激动和惊喜。
我慌乱地擦干眼泪,尽量挤出最好看笑容,转过身来。
叫不出名的花儿旁边,
立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儿。那容貌在我梦中曾反复出现,虽然长大了一些,但我依然能一眼认得出那是我的孩儿。
我找不到一句话来形容我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