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舒念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了不给苏祎宸造成巨硕的潜在的隐形的压力,从此以后,她都是绕开他十万八千里距离活动。
今天上午有个庭,舒念直接从学校去法院与邹寒屹汇合,因为离得比较近的缘故,按照法院开庭正常拖后半小时的时间逻辑,她终于逮着空隙多睡了20分钟,但20分钟实在是杯水车薪,舒念浑浑噩噩坐在公交车上继续不免,差点又坐过了站,下车的时候两只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就那样眯着一条眼睛缝盲人摸象一般地往前走。
身旁还有匆匆而过带起一阵风的上班族,或者提着菜篮子赶着去早市买菜的大爷大妈们,舒念扭了扭略显僵硬的脖子,混沌的大脑从半死不活的待机状态中缓缓苏醒,她开始搜索程序,终于想起今天开庭的案
子。
是个遗产继承纠纷,被继承人是事业单位的老干部,因病去世。生前育有五个子女,大女儿于二十多年前病故,留有一子一女;当初出于某种原因,老二一出生就送了人,长大以后父女相认,但关系始终不亲近;最小的儿子患有尿毒症和轻微的脑瘫,常年累月需要看病治疗,医疗费不是个小数目。
前些年老人患了脑梗瘫痪在床,老三、老四留在家中轮流照顾,老人家于一年前去世,单位报销医疗费用之后,留有一套房子以及12万左右的抚恤金,不知何故,房子钥匙以及银行卡全部被老四保管。
小儿子的妻子以他的名义一纸诉状将兄弟姐妹告上法庭,要求合理分割老人遗产,并且希望自己适当多分。
老四是邹寒屹那个小区的住户,与他一个单元上下楼,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找上门来邹寒屹不好拒绝于是接下了这个案子。
当初谈案情的时候,舒念见过那个女人,她是直觉动物,看第一眼就觉得老人家的这个四女儿比较市侩,得理不饶人,把金钱看得很重,看似重亲情,口口声声称希望留下老人的房子作纪念,但却一点都不想付出,甚至舒念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希望将财产据为己有。
于是从待人接物上看出了邹寒屹与舒念的不同,她还是年纪小,未经历世事,心里想什么都挂在脸上,那人走后她与邹寒屹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甚至有些义愤填膺,那个冰山脸却牵着嘴角微微一笑。
他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形形,谁都指责不过来,能做好自己,守好本分,就已经很难得。况且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接了这类案子,就本着双方互利双方谦让的方向走,各种利害关系与当事人说明,如果她仍旧不顾及亲情一意孤行,那也只能尽可能的帮她争取自己的利益,毕竟很少有子女能够七年如一日的伺候老人,最终为他养老送终。
邹寒屹还说,作为一名律师,要和法官一样,学会用
客观的、不偏不倚的目光去对待任何一件事情,简而言之,就是在自己的心里要有一杆公平的称。
这是他在第一节法律职业技能课上面说的,因为那节课是邹寒屹上的,当天的场面火爆至极,除却本班上课的人无一缺勤之外,还有其他没轮到上课的班级的同学闻讯赶来,甚至还有别的学院的,简直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和粉丝赶着去机场迎接明星似的。
舒念拉着简晨鸽的手在比肩继踵的人群中一步一挪,感觉自己不像是去上课,而像是去看一年一度的钱塘江奇观。
“邹大律师的号召力果然非同凡响,大四啊,缺勤率百分之百的,你看看一个个男生女生就和狼似的,哪里记得自己还要去图书馆占座这件事情呢。”
“那是他们都没有领教过邹寒屹自动生产毒液并且无差别攻击的待遇。”
“舒小念,其实你可以写一张海报,标题叫做你所不知道的邹寒屹,到时候你绝对一炮而红。”
“可能不是一炮而红,是成为众矢之的。”
“脑子还没残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嘛。”
“那是当然,跟在简检察官身边,总要耳听四面眼观八方,调动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用发展的眼光督促自己。”
她和简晨鸽冒着被踩踏的危险进入教室,最终只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俩空位,还是没凳子的,她们还来不及去别的教室找凳子的时候,邹寒屹就走了进来。
乱哄哄的教室在一瞬间从菜市场变成了鸦雀无声的哑剧台,齐刷刷的目光聚焦在邹寒屹的身上,舒念那一瞬间有种他是天神披荆斩棘而来的错觉。
事实证明,邹寒屹的毒舌是分场合的,分对象的,舒念只在讲台上见识了他博闻强识,温文尔雅的一面,身上穿得人模狗样,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举手投足间皆显示出成功人士所特有的淡定和自信,并且有问必答,一点都不嫌烦躁,即使某些问题真的,咳咳特别的很想让人把他塞回娘胎回炉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