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都不早了,你帮我打个退烧针得了,我回去睡一晚上发发汗”
“那行,你,我去配药。”
邹寒屹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身上还是冷的厉害,简直想要一头栽下去睡个昏天暗地,可偏偏头疼的脑袋快要炸开。
“今晚我先帮你打针退烧,再配点刺激性小的药,回去和胃药配起来服用,明早上还是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再过来。”
“好。”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做下冷敷,药效没那么快起作用,你这都快产生抗药性了。”
“徐医生,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倒是不麻烦,就是隔一段时间招待你,我怕人家说我医术不精。”
徐医生在与邹寒屹一次次的打交道中逐渐熟稔起来,于是又忍不住和他开玩笑。
“好像我确实是有砸你招牌的嫌疑。”
“你啊,就是太拼命,也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还是赶紧的找个媳妇回来是正事。”
“都快和我们家老爷子一样了,张口闭口让我找媳妇。”
邹寒屹拎着几盒药回了家,空空旷旷的二层楼,一开门连点人气都没有,他在邹明那边住了三个晚上,更显得这里荒凉萧索,他开了灯径自饶过餐厅去了厨房,餐桌上的暖水壶里面没有水,即使有的话也不能喝了。
热水烧好他连提着水壶上楼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只在保温杯里倒了一杯水,然后扶着楼梯像是爬陡峭的山一样往上爬,好不容易挪回了卧室。
卧室里面乱糟糟,他差点被扔在地板上的皮
带绊倒,踉跄了几下直接就倒在了床上,一瞬间天旋地转好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窗帘没拉,小区里唯一一盏大灯的光照进来一些,他摸了摸床头的台灯然后打开,舒展身体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稍微缓了缓以后他坐在床边将药袋子里的药拿出来,这才发现有两盒药上次好像也买过,但是买回来忘记了吃,现在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水温太烫,邹寒屹眼睛酸涩,睡意好不容易爬上头,再不睡他怕是一晚上都睡不着了,权衡之下,他拉上窗帘,迷迷糊糊把衣服换了然后就直接钻进被窝里。
邹寒屹迷迷糊糊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整个人像是从烤炉里面出来的小鱼干,于是眼睛还没睁开就探出手去摸索床头柜上的杯子。
他昨晚等水晾凉没盖盖子,热水早变成了冷水,于是,间歇性中二病患者邹律师采用了饮鸩止渴的方式,他把一杯子的凉水咕噜咕噜灌了进去。
结果就是,还来不及放下杯子,他就迫不及待撕心裂肺咳起来,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还没缓过来又经历了惨无人道的胃、痉、挛的报复,半个小时以后,邹律师像个落汤鸡一样气若游丝地趴在床边,额头青筋鼓起,一张脸白里透红,红里透白,双眼充血,鼻间冒烟,最后不得不摸索出手机给徐医生打电话出外诊。
舒念踩着时间点来到办公室,破天荒发现邹寒屹的座位上竟然没有人,自然而然的想起昨晚上他那副行将就木差点就要吹灯拔蜡的模样,于是,她又怀着一颗受人恩惠的心以及人道主义精神掏出手机,她准备慰问一下,邹律师是否还健在人世。
电话刚刚拨出去没多久,舒念从背后听到了熟悉的铃声,是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的系统声音,难听至极,她赶忙挂断电话即兴表演了向后转抬头挺胸立正站好。
“什么事?”
邹寒屹一张脸憔悴的和苦菜花一样,声音仍旧半死不活像是被
粗粝的石子磨过,怎么过了一晚上越发他就像是从疾在腠理跳跃到病在骨髓了呢?
“师、师、师、师父,你没事儿吧?”
“你希望我有事?”
“当然不希望可你看着不像那么回事啊,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看看为好。”
“交代你的事情都做完了么?废话怎么那么多?”
邹寒屹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慢吞吞地回到自己座位上,他独来独往三年居多,隔离群居生活时间太长,现在居然不太习惯被人关心,被人嘘寒问暖,尤其是看到别人眼里闪烁着那种真诚的担心的细碎的眸光时候,他会突然间变得不知所措,像是刚刚烤熟了的红薯放在手掌心,若不赶紧丢在地上,就会在一瞬间烫出一层皮。
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岔开了话题。
舒念偃旗息鼓,耷拉着脑袋,然后默默回到自己的办公区,像邹寒屹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怎么会懂什么叫做人情味呢?她的脑袋里一定别了改锥,所以才会眼巴巴的跑来浪费感情。
自我反省一番以后,舒念翻开最上层的档案袋,她今天的任务是整理材料。
邹寒屹连带高烧低烧持续了五天之久,周末回去邹明那边烧刚刚退干净,但是开始了长达半个月之久的咳嗽生涯,不出意料他又遭受了来自父亲喋喋不休的数落以及无微不至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