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柠坐在对面心平气和的质问他,语气不疾不徐,不吵也不闹,不生气也不伤心,就像她是站在局外的一个旁观者,一字一句陈述的不过是别人的遭遇。
邹寒屹很少有被人问住的时候,那么多年中与他对峙的律师或者检察官没有成千也有几百,面对他们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游刃有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会发怵不会心慌不会不知所措。
但是唯独那一晚,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沈舒柠,嘴里却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张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
“小舒,我以为”
“以为什么呢?不断的给我钱满足我的物质需求,我就应该是最幸福的么?我知道,你将工资卡放在我这里,是爱我和相信我,也是相信我们能够一直走下去,可是,寒屹,你知道我用什么样的化妆品?喜欢哪个款式的包,爱穿哪一家的衣服么?
我们在一起七年,我却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不断增值的信用卡过日子,虽然生活无忧,不必为柴米油盐发愁,但心却始终空落落的找不到归属感,久而久之,人都开始变得麻木,整天得过且过,看不到一点盼头,你又尝试过那种无助感和空茫感么?”
“你怎么不早说?”
“你有时间听我说么?哪一天回家你不是捧着手机讲电话,就算是吃饭的当口都不能停歇,有时候我光听到电话铃声都会产生惊慌失措的心悸感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同床共枕,促膝而谈?你认真算过没有?”
“我不知道”
“当初我们在一起是因为彼此相爱,一起吃苦的日子我可以陪你咬牙度过,当时也不觉得有多苦,两个人一起为了相同的目标奋斗,我觉得生活很充实,可是,如今我们的问题不在于此,我们就像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最熟悉的陌生人,谈结婚已经是最奢侈
的事情。”
“我可以改,小舒,你给我时间。”
“寒屹还是算了吧。”
“我真的可以改,我可以推掉手头的案子,我可以休假陪你出去旅游,你不是早就说过想去巴厘岛么?明天我就去订票。”
“已经晚了。”
“不会晚,还来得及。”
“寒屹,你还不懂么?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了。”
“不可能,我们那么相爱。”
“你也说是曾经。”
沈舒柠一直很安静,反倒是邹寒屹有些不冷静,他坐在她的身边想握住她的手,但是沈舒柠却一直不慌不忙的躲闪着向后。
“小舒,再给我一次机会。”
“寒屹,我的心已经另有所属,你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可以么?”
当时,邹寒屹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头顶轰然一声,整个世界毫无预兆的开始坍塌,他突然呆住,沈舒柠与他面对面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她的平缓,他的急促。
她的淡定,他的茫然。
但两个人之间却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另有所属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瞒你,原本打算找时间与你说清楚,可谁知道”
“他是谁?”
“陈远枫。”
“陈远枫也太不要脸了吧,连好兄弟的墙角都挖,偷偷摸摸的干出这种龌龊的事情,简直是罪不容诛!亏他还是学法的人,这点道义感都没有,还谈什么正义感。”
简晨鸽上下嘴皮子来回翻动,噼里啪啦将那三个人七年之间的历史浓缩成一部狗血的言情剧,舒念听得义愤填膺,忍不住抒发自己心中的愤懑。
她感觉自己化身成了正义使者,头顶还闪烁着正义之剑的光辉,就差一剑劈过去毁了那对狗、男、女。
“谁说不是呢,所以这件事情被人捅出去以后,陈远枫与沈舒柠便双双辞职,后来听说是去了t市,
邹寒屹这个二百五,竟然将自己的工资卡给了沈舒柠,那可是他走南闯北积攒下来的无数家业啊!姑娘我想想都觉得骨头疼。”
“不是,邹寒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出轨的人是沈舒柠,是她背着他做了错事还振振有词,为什么他要选择净身出户?”
“你问我我问谁?不过,那是一个女人七年的青春,给多少钱都是买不回来的。”
简晨鸽拿笔敲了敲舒念的脑袋瓜,这样的校园悲剧如今也是z大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大神话,至今无人超越。
“八卦普及完毕,舒小念同学,祝你在我们患有双向人格障碍的邹律师麾下早日出人头地,摸摸哒。”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传播八卦是女人天性中的天性,简晨鸽此时觉得坐了大半天几乎快要僵硬掉的四肢终于血脉畅通起来,她又拿着笔敲了敲舒念,这次笔帽正好挂着舒念披散的头发拽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像只炸了毛的猫。
“简晨鸽,你谋杀啊!”
“赶紧睡吧,记得你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