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的。
她说,她害怕爸爸因此和妈妈离婚,她不想害爸爸抽出时间照顾家里,这样就耽误了爸爸治病救人的时间。
我想,没有一个父母听到孩子如此懂事的话不会泪目。
更何况如季临霆那般爱女儿。
他得知这一切,肯定会切肤之痛,心脏痛到抽搐破碎。
愧疚、懊恼会爬遍他的全身,如虫蚁啃噬他的灵魂。
和女儿一直生活的那几年里,季临霆只看到了乔芷纤对季星的苛责,却不知真正受尽虐待的其实是那个长得像极了我的女儿。
他已经没脸去做季南南的父亲,更没脸去面对我。
民政局门口,我见到了几乎是被人用轮椅推来的季临霆。
仅仅一个晚上没见,他就仿佛苍老了十岁,脊背佝偻着,再也没了当初温润清俊的模样,再也不是医院里人人称赞的“院草”模样。
张律师同我说明,因为我和季临霆婚姻的特殊性,民政局工作人员同意给我们不用离婚冷静期就办理离婚手续。
当两本紫红色的离婚证落到我们两人手中时,季临霆蓦地红了眼圈,抬眸盯着我平静冷漠的神情再次哽咽出声,“初愿,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做朋友?”
我揣好离婚证,冷冷吐字,“不能,我恨不得你去死,而且是尸骨无存的那种惨死!”
说罢,我毫不犹豫转身出了民政局,独留季临霆惨白着脸,呆愣愣地目送我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而我则站在民政局大门外,深深地呼吸着人间自由的空气,不由眼眶湿润。
我何其有幸,终是亲手斩断了和季临霆的这一世情缘,更是拿回了我的财产。
现在的我时间紧迫,必须抓紧每分每秒去安排我的身后事!
正想离去时,张律师开口叫住了我。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好像做了很大决定般同我诉说了一个故事……
*
回到别墅时,周禀琛也恰好刚刚回来。
站在别墅大门口,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耀眼的阳光模糊了他硬朗的面部轮廓,淡化了他周身自带的清冷气质。
我缓缓走近他,拨开阻隔我们两人的光晕,站到了他的面前。
巍峨雄壮的半山腰上,我噙着泪细细打量他专注且又凌厉的眉眼。
眼睛下有一颗若隐若现的泪痣,高挺的鼻梁,那张薄而紧抿的薄唇,当真像极了孩童时期的他。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我踮起脚尖深深地吻上他眼角的泪痣。
如隔着时光和距离,吻上那个满身是伤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