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我…”
司左北回过神来，有些愕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快些过去，天色不早了，镇国将军的身体不太好，不要让他等太久，受了风寒。”
陆林的声音很轻，说完这句话便走开了，与罗玉明等人重新站在了近百位军士前方，不再说话。
司左北咽了一口口水，与不远处的周芸目光碰撞，后者轻轻摇头，显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目光看向墓园里，老将军坐在最后一座墓碑前，背对着他，不知道此刻在做什么，司左北轻呼一口气，整了整衣衫，径直往墓园走去，近百名军士站的笔直，目不斜视，一整天下来，不见一个人发上一句牢骚。
真是训练有素，只看纪律性，已经不下于当初随父亲扫清大夏余孽的北府铁骑了。
司左北心中暗暗称赞，以这百人的凝聚力与纪律性，想来不逊色于一支强悍的千人军队。
想着，司左北迈步走进了墓园，一进这里，一种幽静清冷的气氛陡然袭来，让他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他深吸一口气，身躯更加挺直了一些，这里面应当都是战死沙场，舍身为国的英灵，不存在什么幽冥邪气，不需要畏手畏脚。
走到老将军身边，司左北停下脚步，微微屈身，恭敬道：“镇国将军，您唤我？”
“平夏州的司左北？”
老将军似在假寐，双眼轻闭，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不怒自威。
“正是。”
司左北心中一凛，这老将军好强大的气场，这是他在父亲身上都没有见过的强横气势。
“坐下来。”
指了指身边，老将军的声音很平静。
“是。”
司左北理了理衣衫，顾不得地面潮湿，便是席地而坐，隔着老将军几丈的距离，他微微垂首，做认真聆听状，即便心中有许多疑问，也不敢就这么直接询问。
“多大了。”
“十二。”
“修的什么？”
“兵家之法。”
“几品。”
“尚在九品武者之列。”
这一问一答，让司左北心中略带紧张的情绪很快变得平常，紧绷的身躯也恢复了下来。
“九品…右将军的孩子，到现在怎么才九品，嗯？”
老将军的每一次呼吸都很重，他仍旧眯着眼，声音突然提高，宛如怒斥，让司左北汗毛都是立起。
寻常孩子，十二三岁成为武者是很常见的事，但对于修炼资源丰富的世家大族而言，这个年纪理应达到更高的层次，这是任何一个朝代都默认的道理。
只可惜，司家既不是世家，也不是大族，祖上的福萌并未落在子孙后代身上，甚至司家刚有成为大族的苗头时，便因一个阵前降敌的罪名落到个家破人亡。
“年少时，家父并未让我过早接触兵家之法，自六岁起，便以磨练肉身，强盛气血为主，直到十岁，才开始修行兵家之法。”
司左北老实回答，大多数孩子，从六岁时便开始固本培基，养精存血，接触各家之法，直到十二三时，待身体适应后，便一跃而入此门，成为九品之列，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因为有大量补品的补养，更是早在八九岁时便踏入九品，与他同样的年纪，甚至有人已经进入了八品行列。
相比起来，他比这些人晚接触了整整四年，又花费了近一年时间适应此法，满打满算，到如今这一步也只有大半年的时间。
老将军眉头轻动，半晌不语，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浑浊沧桑的眼里，像是有着看尽世间一切真假虚幻的光芒，盯着司左北，后者浑身汗毛立起，后背顿时汗如雨下。
下一刻，这一缕光芒散去，司左北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方才的感觉，像是被一只可怕的凶兽盯上，浑身上下都被看透，整个人更是动弹不得。
“右将军也真是狠的下心来，让你磨练了四年的气血筋骨，直到十岁才允许你接触兵家之法。”
老将军淡淡开口，望着面前的墓碑，言语中有着莫名的情感。
司左北斜眼看去，心中一惊，这座墓碑竟是无字碑，不知其下究竟埋着谁。
“这份魄力，当真不下于司震方。”
老将军感慨，声音却依旧平静，与罗玉明一模一样。
司左北抿了抿嘴，他听父亲说过，他的爷爷曾是战功赫赫的大齐战将，只可惜早年死于沙场，他几乎没有关于爷爷的印象。
“在平夏州，司亿东带你去祭拜过你爷爷吗。”
老将军丝毫不提右将军阵前降敌一事，看着面前的墓碑，突然道。
“每年清明与除夕都去。”
司左北老实回应。
“无论是祭拜先祖还是战友亲人，要的便是诚心，就说这香烛吧，不仅要在墓前点燃，还要奉香给看管墓地的山神土地，祈求山神土地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