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时候看见郁陶，言夫人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她四下看了看，没看到自己找的人，立刻奇怪地问：“啊……白瑞德先生呢？走了吗？”
“是啊！他上班去了。”
“喔……上班啊！”
郁陶觑着言夫人的脸色，虽不知她接的是谁的电话，但应该不是坏消息，所以她现在看起来挺高兴的。
不过，很显然她没有打算跟自己说她遇到了什么好事。
郁陶其实也不太关心，只是：“夫人，咱们谈谈可以吗？”
“你是要跟我说刚才的事情吧？唉……”
言夫人心里明白，这一茬是躲不过的，她叹道：“我，确实是我不对，我就是，不想你跟别人好……想你和寄声，再好好的……”
大约是有感而发，言夫人这样说着，眼睛突然就红了。
郁陶见她如此，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当年，言夫人甚至逼过自己在离婚协议上签过字，那时，她肯定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不择手段地留自己，只为了让自己再做她的儿媳妇吧？
世事无常，但郁陶却并没有什么大快人心的感觉。
她说：“夫人，您的想法我其实可以理解，但是，孩子不能这样教……”
言夫人羞愧无比：“是……是不该那样，这次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跟他说一些不该说的了。”
“嗯！好……”
没想到言夫人突然这样好说话，刚才郁陶想跟她聊几句时，还生怕对方抵触，不过还好，言夫人不发病的时候，真的就是个正常人。
可就算看着再正常，也还是要看医生。
“约好的医生，快到了，您要不要准备一下？”
“我的精神科医生吗？”
“是的……”
言夫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
她不是抵触看病，只是，每一次看精神科的医生，就等于是在跟她强调，她是个疯子。
她体面了一生，谁曾想，如今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思之如狂，她疯得有理，可疯就是疯了，她也再不是当年那个高贵端庄的言氏主母了。
但，如果不治，放任的结果，是连孙子和儿子都会无法再接触，所以，她点点头，顺从道：“那……我回房间等他可以吗？到时候，你直接带他来找我就行了。”
“可以……”
言夫人这样配合，郁陶也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今天李医生本来也要过来给郁祈做检查的，但她考虑到自己一个人可能顾不过来两边，
就跟对方重新改了时间……
言夫人回房后，郁陶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那位给言夫人预约的专家，就上门来了。
同时上门来的，还有郁陶现在十分不想见到的言寄声。
自从知道这人不是真正的言寄声后，她对这人的厌恶就到了极点，若非他还顶着一张言寄声的面条，她能当场就扬起扫把朝他脸上招呼。
可惜，这人不知自己身份已然暴露，还对她的殷切倍至。
郁陶看了一眼他，说：“你先等会儿，我送郑医生上去找你妈……”
说到这里，她突然有意问道：“要不然，你也一起？正好陪你妈一起？”
“我就算了，我妈这个病，她不喜欢面诊时有人在身边。”
郁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客气地招呼着那位郑医生上楼。
这位精神科专家姓郑，叫郑商，跟郁陶也是旧识，是她以前医大时一位女同学的老公。
“郑哥，这一次谢谢你了，这么忙还抽空过来。”
“哎……说什么谢谢，不说你和我老婆是同学，就算不是同学，你给价格那么高，谁舍得不赚啊？哈哈哈……”
郑商性格爽朗，一开口就把郁陶逗笑了。
她还是说：“要谢谢的
，现在要找个这方面的专家也不容易，要不是走了下老同学后门儿，有钱怕是也找不到你这么好的大夫。”
“你太客气了。”
“到了，郑哥请进……”
郑商也没客气，很快就进了屋。
看到言夫人时，他也没有摆出一副医生的架势，就跟是个老朋友过来似的，主动跟言夫人握了握手，还很幽默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言夫人虽然有病，但对看精神科的医生还是有点抵触的，也很紧张。
不过，郑商的很会说话，情商也高，很快，言夫人的情绪就放松了下来。
这时郑商才对郁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退场了。
因为精神科的疾病和其它的病痛还不太一样，对很多病人来说，都是忌讳让别人知道的，所以郁陶一接收到郑商的眼神示意，就立刻借口说还要去照顾儿子，主动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