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敏乖巧地吃完了粥，还坐在饭桌前，听着自己的祖母说这些话，他直愣愣地盯着王秋萍看。
他年纪不大，不懂王秋萍这样说是为什么，却知道其中的道理的不对。
“祖母，先生说……是新社会，人人平等，男女…平等，自己的事要自己处理的。阿妈不用…管我们。”周志敏用着孩子的软糯声音磕磕巴巴的却精准地表达出来了自己的意思。
王秋萍一记凌厉的目光扫过来，抬手用打理得光滑精致的指甲点他的脑门子，“你懂什么？话都还说不利索的家伙，瞎扯这些胡话，女人相夫教子是老规矩。说什么平等，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有几个是能做的？你长大就懂了。”
周志敏还想说什么辩驳她的话，有些焦急，咿咿呀呀的。
梅淑华没说什么，转身去盛了碗粥递到了周志敏面前，打断了他还在组织语序的脑袋。
只见他阿妈抚了下刚才被祖母指甲压出的红痕，语调温柔地同他说：“敏儿，帮阿妈端粥上去给哥哥，去吧。”
周志敏点点头，两只手抱上碗就脚步快速地朝楼梯口去。
“慢些，不要摔着。”梅淑华看着他的小身影，忙追着叮嘱了他一句。
再转身过来，看到面容精致的王秋萍，梅淑华的笑意收敛起来，对着她直想翻白眼。
“婆母，今儿个来一直话叨叨的个不停，你就不嫌吵得慌。”
“周殊的阿爸走得早，还遇上如今的景象，您总说你们孤儿寡母，族里虎视眈眈，您还不是抛头露面地走在人前雷厉风行，维系着周家的光景，您也是女子，还不是一样能做得男子的事情，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怎的还是这样瞧不起女子之身。”
可惜梅淑华说的这些，被一直规训的王秋萍怎么会理解，低眼掩嘴呵呵发笑，眼神讽刺轻蔑地看着梅淑华“了不得，了不得，还说道起我这个婆母的不是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抛头露面，你还以此为荣光，不知羞耻，多少人看我的笑话呐。”
人的思想一旦形成就是固执不变的，哪里是三言两语能掰动得了的。
这话彻底击溃了梅淑华的要继续开口说动王秋萍的心。
“如此就随婆母如何想。”梅淑华丢了句这样的话，收拾碗筷出去了。
楼上，周殊和梅如霖还继续看着字画谈笑风生。
王秋萍心里堵着气，也迟迟不见自己儿子下来，恼火地走了。
就这样欣赏到午饭的点，梅如霖有些不舍地开口说要回家去了。
从楼梯上下来，周殊一路同梅如霖说着话。
“大哥，江城如今事端也多，我们这些人也多数去了海城，你们不如尽快搬过去，我们两家相互还有一个照应。”周殊劝说着梅如霖也搬去海城。
梅如霖严肃的脸上挂着笑应和着：“好好好，家里现在还有些事情，等我处理好了就搬过去。”
周殊也笑得肆意，“就是啊，到时候我们多得是今天这样的日子。”
难得有人这么捧着自己，周殊自然是享受的。
梅如霖听了连连点头。
到了一楼，周殊抬手看了表，才恍觉到午时了，左右张望都不见梅淑华。
“这个淑华这两天真是怪得很。”周殊低声地呢喃了句。
梅如霖以为同自己说话，又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还疑惑地啊了一声。
周殊现在心中对梅淑华是一百的个不满，欲要和梅如霖告状，泄出这口火气，可话到嘴边，心里又清楚，若是要追根溯源，难免要提起梅淑华是被自己拿东西砸了头后成这样的，他惜脸面，不想把这些家事说到明面上给别人看。
“无事，我送送大哥。”
“好好好。”
等梅如霖走了，梅淑华带着周志敏过了一会就回到了。
入了门又见到昨晚同样的情形，周殊坐在位上目光在他们母子身上逡巡。
出去一趟，梅淑华手上又提着不少东西。
“又去哪儿了？一天里头总见不到人。”座上的人沉声问，似是在审判他们。
“去见了我姨妈了。”梅淑华淡声回着，一边从腕上取下份量厚重的布包。
“你姨妈？林青理的夫人？”周殊问。
她点头应了个对。
对于她这个回答，周殊是半嗔半喜，林青理如今在政坛的地位不凡，若与之有联系，会让他的路更好走，但梅淑华这样蓄意高攀倒是显得他家低卑。
其实周殊不知，梅淑华上了女校，接受西式教育，这里面多是姨妈梁曼华的支持。
对于姐姐的悲惨结局，梁曼华心存愧疚，对梅淑华这个外甥女便是爱屋及乌，相隔千里，梁曼华给了她开辟上学的路，希望她能走出一条她母亲没能走过的路。
可，梅淑华是让她失望至极的，虽受的是西式教育，弹得一手好钢琴，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