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介啪的一声被关在房门口,吃了一鼻子灰,他迟疑地伸出手,转念又放下。
他还没问扶花娘子在哪呢,请柬未送出去,他的任务就还未完成。
但他实在怕老鸨吃人的眼神。
这扶花娘子,他还是自己寻吧。
他转身,却与一女子撞了个满怀。
女子自带的馨香直直涌入他的鼻尖,不同于厚重的胭脂味,她身上是淡淡的草木香,像是在旷野山溪旁,猛嗅了一口新鲜山林之气一般,淡雅清香。
那女子比他更快地后腿两步,微微俯身行礼,“公子没事吧,小女扶花不是有意的。”
孙介看到她的脸,一时呆滞住。
她面容如春水初生,眉目含情,一双秋水般的明眸,顾盼生辉,仿佛能洞察人心。柳叶眉弯弯,微敛的双眸藏着几分温柔,讲话时樱桃小口微启,似笑非笑,娇艳欲滴。
发髻高高绾着,余下青丝如瀑,轻轻垂落在肩头,行礼时耳畔垂下的珍珠耳饰,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更添几分妩媚。
孙介内心震撼,原来她就是扶花娘子。
果真担得起淮州第一美人的名号,难怪连老大都为她着迷。
但,她的眉眼为何和那人如此相像?
孙介内心隐隐不安,眼下只能先按捺下来。
“扶花娘子,借一步说话。”走廊人多眼杂,他粗中带细,办事力求妥当。
三楼雅间。
扶花娘子为孙介斟了一杯茶,他取出衣襟间的请柬递与她。
“这是我老大让我亲手给你的,事关重大,幸好顺利见到娘子。”
扶花娘子双手接过请柬,见着朱红色的封面上绘有精细的云纹,边缘以金线勾勒,尽显庄重华贵。
她将请柬展开,内页纸张质地细腻,是上好的宣纸,墨迹浓淡相宜,字迹工整娟秀,宛如出自名家之手。
她略微看了一眼其中内容,“三日后,豫王府举办赏花盛宴。”
扶花娘子捏着请柬,惊讶地看向孙介。
她没想到姜祇能拿到豫王府的请柬,她的实力比她想的还要雄厚。
“多谢这位公子,扶花定会准时赴约,不辜负姜公子的一番筹谋。”
孙介低着头不敢像方才一般,直勾勾盯着扶花娘子。
他抱拳行了一礼,“请柬已送到,在下这便告辞了。娘子勿送。”
“好。”
孙介走至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扶花娘子一眼。
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或许只是巧合罢。
孙介回去后,第一时间找姜祇禀告。
“老大,事情办好了。”
姜祇立于案前,笔墨未停,“嗯。扶花娘子可有带话?”
“有的,她请老大放心,到时候一定会去赴宴的。”
孙介回复后,见姜祇还在写信,他停下告辞的脚步,“老大,是要送去源安县的信吗?”
姜祇点头,将兔毫笔搁在山型笔架上,捏起信纸吹了吹,“这封信要魏兼转呈给舟骨先生,我如今正需要他这样才德兼备的老者来坐镇学堂。”
“老大,我想给我娘写一封信,可否一起送去驿站。”姜祇自然是无有不应。
孙介接过她的笔墨,就在一旁唰唰落笔。
他识字不多,肚子里的墨水只够他向吴三娘问好,再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那件事。
“娘,见信安好。儿在淮州也一切安好,您不必挂心。儿子有一事托您打探,隔壁家的李李,近况如何,以及婚配与否。望早日回信,多谢娘。”
自他三年前见过李李一面,此后再也没能听闻她的消息,然他一颗真心已付,只默默喜欢着她。
然无论他再如何打探消息,也只得来未嫁女子不宜出门抛头露面的说法,他迟迟未再与她相见。
孙介收好念头,将信折好封入信封,交予专门为姜祇送信的信使。
淮州府城距离源安县需得半月,但驿站快马加鞭,七天有余也能将信送达,快的话半月就能得到回来的消息。
自己儿子的心思吴三娘还是知晓的,她儿子整日念叨着李李姑娘,她这个做母亲的再不明白就白当了。
吴三娘收到信后,就将自己收拾妥当了,敲开了李家的院门。
另一边,近山竹屋,舟骨先生细细端详他手中的信纸,须臾,放下举着的手,惊得胡须都翘起来,他指着亲自送信来的魏兼,“她是说,让我这把快入土的老骨头,一路奔波去淮州府城给她当院长?”
舟骨先生哎哟哎哟地坐下,他拍了拍摊开在石桌上的信纸,“简直不可理喻,小儿说梦!”
倔强如舟骨先生,魏兼总算知道姜祇为何要他来送信,敢情是让他来做说客的。
魏兼清了清嗓子,一脸诚恳,“先生经世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