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祇连连发问,问得扶花娘子脸色发白。
她本是好意叫这些苦命女子脱离苦海,却不曾想过,她们今后该如何活下去。
“可,我无力毁了花满楼,也无力救千万青楼女子于火海之中。”
“我可以。”姜祇字字坚定,铿锵有力。
扶花娘子猛地抬头望向姜祇,那三个字,如魔咒般,击中了她的内心。
“我与扶花娘子谈一笔生意如何?”姜祇慢条斯理地用帕子将簪子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什么生意?”扶花娘子不自觉地被吸引,她缓缓放松急促的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姜祇瞧。
“花满楼将你困住,却也成就了扶花娘子。拿下花满楼后,在下愿意聘请扶花娘子为管事娘子,将花满楼掌控于手心,岂不更快哉?”
“可花满楼东家是淮州府城的大商户豫家,而豫家背靠豫王府,没那么容易拿下的。”
姜祇笑道,“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扶花紧紧发问,“如若事成,花满楼还是花满楼,又有何意义?”
“届时就不是花满楼了,我会将它打造成宝满楼,这里会拥有全天下的奇珍异宝,最时兴的货物,都将从此处往全国扩散。”
“时新的货物从哪里来?可有货源?”
姜祇很满意她的经商头脑,愿意思考的人,才能在她手底下走得长久。
“自然是我们自己生产,我要打造我们宝满楼的专属品牌,而你,扶花娘子,就是宝满楼最大的招牌和镇店之宝。”
扶花娘子听了心潮涌动,她问:“女子可以经商吗,也可以以正经的身份名扬天下吗?”她真的可以吗?她不过是一介花楼女子
姜祇却无比自信,“有我在身后,你只管行事,不必畏手畏脚。不仅是花满楼,待立足之后,其余青楼也将逐步纳入产业之中,而你,尽管独当一面,为我掌管它们。”
扶花娘子很是震撼,“你究竟是何身份?”
姜祇淡笑道:“我啊,姜祇,敢为天下女子先。”
打消完扶花娘子自裁的念头,姜祇将老鸨叫来。
“老妈妈,扶花娘子甚得我心,在下愿意再出五千两银子,包下扶花娘子半月,在此期间不许有任何人碰她分毫,你可明白?”
老鸨拿着前头热乎的银钱喜笑眉开,没想到这后头还有生意呢。
“这扶花娘子美名远扬,后头可排着不少队”
她不是很乐意,这波热度还没过去,她还指望在扶花身上多捞些银钱呢。
“妈妈,你要是不答应姜郎,我即刻救自尽,叫你一分银钱都拿不到。”
扶花娘子将簪子抵在自己细腻的脖颈上,惊得老鸨花容失色。
“乖乖,你快放下,扶花,你一向是听话的孩子”
扶花娘子将簪子递进一寸,顷刻间,脖子上就见了红。
“妈妈也知我如今名气盛,要是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死在花满楼,妈妈想来也能做好被上头责备的准备。”
一个无名无姓的青楼女子,死了便死了,无人会在意。
而死一个扶花娘子,酿成的后果,是她老鸨无力承担的。
一想到豫家的百般手段,她就觉着毛骨悚然。
“傻孩子,妈妈答应你就是了,可别做傻事啊,快放下罢!”
少些进账便少些罢,总比死了人影响花满楼名声要好。
若是搁在平日,她自有千般手段叫扶花要生不得,要死不能。
但眼下,那么多人盯着扶花娘子呢,连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扶花娘子松了一口气,放下簪子,以她对老鸨的了解,她这回的险招算是走对了。
但愿她们密谋的大事能成,否则她日后定然会被严加看管,求死都无门。
果不其然,老鸨临走前,还将她磨了半月有余的尖头簪子顺走了。
“对了,小公子,明日午时,老妈妈要是见不着五千两银票,那今晚的许诺可就不作数了哦。”
老鸨心有余悸,今日这小公子还是现场找人拿的五千两,她很是怀疑“他”明日能不能拿得出银子。
“嗯。”许是姜祇格外冷淡的态度令老鸨自讨没趣,她轻手轻脚地合上门离开。
“咦,哪来的小童子?”老鸨眼见着一打扮齐整的小男孩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花满楼什么时候招了个小童工,她怎么不知道。
难不成,是混进来的?
“来人,给我搜,我们花满楼怕是混进了些小猫小狗!”
老鸨染着豆蔻的指尖指着守门的护卫吩咐他们动起来,养他们这么久,总得派上些用场。
“是!”护卫声势浩荡地回应,又小心翼翼地行动。
笑话,来这里的恩客,哪个是他们惹得起的,谁便抓一个肥头大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