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小乞丐盯着姜祇手中的糖葫芦直流口水,见着她看过去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撇开头,默默吞咽馋虫。
姜祇试探地伸出手,那披头散发的小乞丐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冲上来,抢走了她手里咬了一颗的糖葫芦。
小乞丐护食般弯着腰,将糖葫芦护在怀里,背着姜祇咬一颗,甜的眯起了眼。
他回忆起来,从前也吃过这般甜味——意外掉落在泥地上,沾了沙子的一颗糖山楂。
那小乞丐一眼一眼地偷瞄姜祇,姜祇装作看不见,刻意避开对视。
还是大城市发展机会多,这小乞丐要是去她们那个偏僻的县城讨生活,不饿死就怪了。
姜祇不再关注小乞丐,她拍拍手,大摇大摆地要进眼前这花满楼。
“诶诶,哪来的小乞丐,我们花满楼是你这样下等人能进的吗?还不快滚远点!”
那接客的老鸨操持着一口软糯的淮乡话,眼神不屑,自上而下地扫视着姜祇。
小乞丐?
姜祇顺着老鸨的视线向自己身后看去,没人啊。
她又扭头看角落里的小乞丐,他吃得圆鼓鼓的腮帮子,和她对视上那圆溜溜的杏眼一眨一眨,握紧了糖葫芦,生怕她再去抢。
姜祇默默回头,指着自己道:“我?”
老鸨往门边啐了一口,愈发高高在上,“你瞧瞧自己这一身,不是乞丐是什么?快滚,别挡着老娘做生意。”
姜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一身装扮,粗布麻衣,但干净整洁,不带一丝污垢。
这已经是她最好的一套行装了,以往在小县城中,大家都是这么穿的。
姜祇这才认真打量老鸨的穿搭,她一身绫罗绸缎,举手投足间,衣摆也与她的媚眼一般,盈盈流转,甚是好看。
街道上的行人无不是绸缎面料的华服,最差也是细布制成。
是了,整条街唯有小乞丐和她二人,穿得最差劲。
她说呢,小乞丐总那么警惕她抢他的东西作甚。
原来是被当成同行了。
姜祇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曾经的富可敌国的姜上将,如今有军队有矿的姜老大,竟然、竟然被当成小乞丐了!
她对着老鸨咬牙切齿,半晌吐出了毫无威慑力的一句话。
“你给我等着。”
姜祇内心泪流满面,不成想,这回真成了老鼠屎了。
她要换装!她要一雪前耻!
姜祇面色平静,实则内心已经有一万匹皮卡丘奔腾而过。
她见过成衣铺,就在这不远。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时而奔跑着追赶她,时而无声无息,或许是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是何人,脚步如此轻盈,难道她被青楼的人盯上了?
姜祇摸摸自己的脸,她这些日子是长开了些许,与前世冷艳强大的姜上将有了几分相似之处。
她不无自恋地想着,要是被抓走也好,她潜入花满楼内部,由内而外瓦解花满楼的势力,再不行令五百士兵扮成贼人,武力镇压,拿下花满楼
她胡乱想着,忽地闪身进了一个小巷,在暗处躲着。
她倒要看看是咦?
小乞丐气喘吁吁地停在路口,左瞧右瞧,他把姜祇跟丢了!
他颇为懊恼地垂着头,往外走去。
“诶!你跟着我做甚?”
小乞丐讶然转身,姜祇就站在小巷中,眉眼带笑地望着他。
“我你要是没地方去的话,就跟我回城郊庙里,我吃了你的糖葫芦,就会护着你的!”
小乞丐梗着脖子,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庙里自然不止他一个小乞丐,带她回去,说不准他得挨一顿打。
姜祇汗颜,“我有地方去,你别跟着我了。”
她绕过小乞丐,成衣铺就在前面,她还要混进花满楼,见识见识世面,懒得跟他扯。
小乞丐眼睁睁看着姜祇进了铺子,指着那些昂贵的衣裳让掌柜的拿下来。
“这件,还有这件,都拿给我试。”姜祇神情自若,自信得连掌柜的都放下戒备之心。
她,应该是付得起银钱的罢
姜祇换上时新的男装,从隔间出来的那一刻,蓬荜生辉四个字,有了具象的画面。
一席墨蓝色长袍,精细绸缎衬着如玉公子,搭配同色系的腰封,将她的腰身线条勾勒出来,愈发显得她劲瘦挺拔。
姜祇唰地展开手中的折扇,那对桃花眼中隐含笑意,“掌柜的,这身如何?”
那掌柜托起了惊呆的下巴,这人靠衣装,果真名不虚传。
前头的乞丐气质荡然无存,想来他先前看错眼了。
光看眼前这人,这不活生生的富家风流公子?
“公子,这身真是太合适了!简直是玉树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