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元稚一袭素衣,乌木般的长发披在脑后,拿着小剪刀修剪灯花。
萧纵坐在对面,翻阅着一本兵书。
烛火被某人剪得忽明忽暗,他心态极好,看了一会儿,慢慢翻到下一页。
元稚恨得咬牙,萧纵这个王八蛋,吵不赢她,便晾着她,一本破兵书看了几天了!
这两日他看她特别紧,白天派窦昭跟着,晚上下值就回营帐,不许她离开视线半步。
拘着她也就罢了,偏偏每晚跟被毒哑了似的,一句话不说。她故意撩架,他就点上安神香,强迫她入睡。她各种花样试了个遍,也没能撬开他的嘴。
“你还要看到何时?”
萧纵以为她困了,合上书要熄灯。
元稚拿剪刀对着他,“萧纵,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困得了我一时,困不了我一世!陛下有旨意,宫中一半酒水从我这里采购,等回了盛京,你又能怎么办?”
萧纵怕剪刀伤了她,掰着她的手想夺过来。对方两手握紧,死活不撒手,逼着他做出回应。
他懒得争执,从匣子里拿出一块安神香,丢进火盆。
元稚恨极:“你又来这一招!”
她端着水泼到炭火上,热烟轰的一下扑上来,迷了她的眼睛。手中剪刀掉落,她揉着眼蹲下寻找,不小心撞到了火盆。
滚烫的碳渣飞溅,萧纵反应极快,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拽到身边。
他多日来第一次开口,竟是一句数落。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失!”
元稚心有余悸,嘴上不肯服输,觑着他道:“终于肯说话了?”
萧纵再次缄默,放开她的手,欲继续回去看书。元稚勾住他的腰带,将他拉近,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主子,我们的人来报,郑……”
窦昭接到消息,直奔主子的营帐。因事态紧急,竟忘了少夫人也在,差点说漏嘴。
帐中两人姿势暧昧,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想也知道他们之前在干什么。窦昭抱拳后退,不敢打扰主子和少夫人。
元稚喝道:“回来!你主子说,他和郑妃清清白白,如今你刻意避着我,是暗示他二人的关系不清不楚吗?”
窦昭硬着头皮向前,“少夫人,绝没有这样的事!”
萧纵无奈,“不必避讳,直说便是。”
“是!”窦昭道:“郑妃的宫女打了皇长孙,被皇后宫中的掌事姑姑带走了,至今未归。”
“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
元稚问道:“为何不用飞鸽传书?”
萧纵解答:“禁军中有鹰和猎犬,专门用来对付鸽子,手下应是怕飞鸽被截,于是转陆路送了过来。”
元稚撇撇嘴角,走到书桌后坐下,托着腮道:“小青梅求救,夫君心疼坏了吧!还不赶紧去封信安慰一下!”
“捣什么乱?”萧纵瞪着她。
“怎么算捣乱呢?夫君若不好意思,不如由我代笔,反正你的笔迹我已学了七八分,郑妃娘娘应该看不出来。”
萧纵没理她,对窦昭说道:“传话回去,让郑妃撑住,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窦昭点点头,回去传信。
帐中又只剩两个人,气氛十分微妙。
元稚没兴趣再逼问他,脱了外衣,去床上睡觉。萧纵紧随其后,床榻不大,两人胳膊贴着胳膊,看似亲密无间,实则同床异梦。
几日后,一行人回到盛京。
萧府中,落梅抱着元稚喜极而泣。
听闻吴王造反时,她彻夜未眠,现在看到小姐毫发无损地回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跟个孩子似的。
元稚帮她擦着泪,“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落梅姐姐,临走前我交代你的事办了吗?”
“办妥了,东西一点一点,都搬过去了!”
元稚颔首,“未晏楼生意怎么样?”
“特别好!未晏楼的酒,可是陛下钦点,带去岱山封禅的御酒。很多人慕名而来,只为尝尝能得陛下青睐的酒,是什么味道!”
“那就好。”
等陛下的旨意下来,未晏楼的生意肯定能再上一层楼!
元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前往主院。萧纵不知去了豹韬卫,还是帮小青梅解决难题去了,并不在府中。
这样正好,他不在,她逃离的机会便更大一些!
秦氏听王嬷嬷说元稚来了,皱眉道:“她来干什么?”
元稚未经通传,掀帘进来,“来为婆母送一份大礼!”
秦氏不领情,“你?送我礼物?我看你是想送我上西天吧!”
“瞧婆母说的,我哪是此等悖逆之人?”她掏出和离书,“礼单在此,请婆母过目!”
秦氏半信半疑,打开册子,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