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进行到一半,窦昭来找萧纵,说是豹韬卫有了新案子。
走前,萧纵叮嘱元稚,吃完饭带着萧绒立刻回家,不许在长公主府逗留,更不准和县主私下接触。
元稚埋怨他管的太宽,但迫于威压,还是答应了。
然而宴会结束后,县主邀请众人到后苑小坐,一群人都没说要走,元稚也不好意思先行离开。
如今正是赏菊的时节,各地进献不少珍稀名贵的花卉入宫,皇帝念及胞姐喜欢,挑了几盆送到长公主府。
元稚前世在宫中看腻了,不觉稀奇,萧绒倒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品种,盯着一盆“十丈垂帘”直夸漂亮。
魏雪瑶站在“绿牡丹”前,吟诗作赋,卖弄文采。
元莹鼓掌叫好,魏雪瑶给了她一记白眼。
赏花吟诗这般风雅之事,活生生被她搞成街头卖艺了!
“离我远点,害我爹丢脸不够,还想害我丢脸,真当我魏家欠你的!”
元莹泫然欲泣,魏雪瑶低声斥道:“要哭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别在这丢人现眼!”
元莹捂着脸跑远,元稚看了一场好戏,心说这趟没白来。
魏雪瑶注意到她,笑问:“这几盆菊花,萧夫人不喜欢?”
“怎么会?很喜欢。”
御赐的东西,她敢说不喜欢?
“我看萧夫人兴致缺缺,还以为长公主府的景色,入不了你的眼。”
元稚否认:“我不过是刚才喝多了酒,在这坐会儿醒醒神。再说了,赏花不一定要凑近了看,远观更别有一番意趣。就比如魏小姐面前这一盆,口水味太重,让人不敢近前。”
周围几位女眷闻言轻笑,小声道:“好厉害的一张嘴!”
魏雪瑶气得牙痒痒,“你竟敢对御赐之物不敬!”
“魏小姐,这么多人看着,你怎么贼喊捉贼呢?那花上都是你的口水,大不敬的明明是你才对吧!”
“元稚!你不就嫁了个指挥使吗?有什么好狂妄的!跟我颖川侯府作对,你可知有什么下场!”
元稚眼皮一撩,“我还真不知道,要不魏小姐跟我说说,我也好做个准备。”
魏雪瑶绞着手帕,“你给我等着!”
萧绒在家里嚣张跋扈,在外面一句话也不敢说,等魏雪瑶走了,她才挪到元稚身边。
“嫂……嫂子,你能不能稍微收收你的脾气,这么下去,我真怕你把盛京高门全得罪光了。哥哥做官不易,你也得为他想想啊!”
大哥在朝堂监察百官,不断树敌,大嫂在后宅拼命得罪官员家眷,这是什么,夫唱妇随吗?
元稚斜了她一眼,“我算看明白了,你也就是窝里横!你大哥爬到今天的位置,是你受气换来的吗?”
“不肯承认自己是个怂货,还要往脸上贴金,你大哥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拉他下水!”
萧绒:“……”
众女眷:“……”
短短一个时辰,她将嫡姐、小姑、颖川侯府怼了个遍,这元五姑娘在萧家果然是横着走的!
萧绒头脑简单,元稚拐着弯骂她,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弄清“贴金”“下水”是什么意思。
“嫂子,能不能回去再骂,给我留点面子。”
全盛京的贵妇和贵女都在这里,其中很可能有她未来的婆母和小姑子,她可不想没过门就添笑料。
元稚没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她,就是刚刚有点心烦,没忍住就说出来了。
“不骂了,你在这看会儿花,我去别处走走。”
元稚沿着湖边一路往东,直到听不见女子们的嬉闹声,她才从怀里掏出玉佩。
世家儿孙的玉佩,或多或少都带些家族印记,或雕刻风格相似,或质地接近,一眼便能认出。
今日高门望族云集,她本以为能查出点线索,一圈扫下来,却没有一个,跟她手中的玉佩类似。
这么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这枚玉佩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保险起见,还是得慢慢来。
元稚将玉佩塞回怀里,路过湖中画舫,迎面撞上一个慌慌张张的侍女。
“贵客恕罪!”
“没事。”
元稚掸了掸身上沾的糕点碎渣,侧目望向画舫。
“谁在上面?”
“吴……吴王殿下。”
“就他一个?”
“还有……还有一个女子。”
元稚颔首,“我知道了,你去吧。”
吴王李睿,是敦肃皇贵妃的儿子,出身显赫。
太子死后,陛下迟迟不肯册立皇长孙为储君,几位亲王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其中吴王李睿拥趸者最多,呼声也最高。
前世敦肃皇贵妃担心元稚怀上龙子,威胁李睿的地位,罚她在冰天雪地跪了一整天。后来又揪她的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