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渺推拒着身上人的肩膀,语气有些焦躁:“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
霍祁呢喃着,随即低下头狠狠地堵上她的嘴,用力地研磨撕咬,逼得易渺的眼角出现泪光。
“霍总!”
池月月楚楚可怜的声音传进两个人的耳朵里,易渺猛地睁开眼,用力地推开身上的霍祁。
霍祁喘着粗气,如狼似虎的黑眸紧紧地凝视着她,薄唇红润,带着水汽。
“霍总。”池月月又喊了一次,声音里的哭腔明显。
易渺也有些喘,声线不平稳:“起开。”
霍祁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瘫软在车座上的易渺,抬手整理西装和领带。
池月月低头抹着眼泪,啜泣几声,沿着街道跑远。
“易渺,你最好把你的小温哥哥藏好了。”
霍祁眉眼阴鸷,黑眸里尽是戾气,甩下这句话后,他扭头去追着池月月的方向去。
易渺独自坐在车座上,平缓思绪后才发现自己坐在霍祁的迈巴赫上。
她起身,将车门关上,上了自己的大众车,一路疾驰回了出租屋。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她在睡梦中梦到了以前的事。
易渺出生在一个小县城中一个典型的重男轻女的家庭。
她刚出生一个月,就被法律关系上是奶奶的人送去了福利院。
她一岁到七岁期间,都是在福利院度过的,易渺的名字也是当时的院长起的。
也是在福利院,认识了小温哥哥,温景。
梦中,她竭力想要看清小温哥哥长什么样时,画面突然一转,她置身在小县城的家中。
噼里啪啦——
易渺浑身一颤,无尽的恐惧淹没她,窒息的氛围堵住了她的口鼻,她竟然不能呼吸。
她颤抖着抬头,只见她父亲丁季同酒醉着、踉踉跄跄地从屋外走进来,穿着易渺眼熟的工厂装。
她瞪着眼睛,看见了脱皮墙壁上,泛黄的日历,周围是风扇嘎吱嘎吱吹着的声音和楼下摊贩叫卖的吼声。
2017年9月6号。
易渺的心脏在此刻几乎停滞。
她忘不了这个日期。
充满血腥味、混乱的、嘈杂恶心的日期,是被人千夫所指、无尽唾骂的日期。
她站起身,朝着厨房里的母亲闻慧云扑过去:“妈,快跑!”
可是她发现,自己怎么都跑不过去,像是永远在原地停留,永远无法接近。
她看着丁季同醉醺醺地从橱柜里拿出刀,逼问闻慧云把钱拿出来。
这时候他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哪里来的钱。
闻慧云摇头,惊恐地看着摆在脖颈间的刀刃。
丁季同嘴里低声骂着:“钱呢!怎么没有钱!”
天旋地转中,丁季同手握着刀,一刀捅向闻慧云的腹部,血液喷溅。
房间内十七岁的易渺听见声音,冲了出来,尖叫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夺过了丁季同手里的刀。
之后的一切就变得模糊起来。
丁季同的左胸中刀,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厨房里到处都是喷溅的鲜红色血液。
十七岁的易渺尖叫着退后,空气和空间扭曲起来。
邻居听见声响过来围观,责问、辱骂、指指点点。
“杀人犯!连自己的父亲都敢杀!”
“你爸对你再不好,他也是你爸,真是不肖子孙!”
“女儿就是不行!胳膊肘往外拐!”
后来,有个少年破门而入,跪在血滩中,将十七岁的易渺抱在怀里。
“易渺,没事了,没事了。”
十七岁的易渺竭力要看清少年的脸,却始终模糊在一片血雾中。
易渺低头,看见自己的手上也沾满了血液。
血液中,丁季同拿着刀,恶狠狠地捅向她的眼睛。
“啊!”
易渺尖叫着从睡梦中惊醒,周围是一片漆黑,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声,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细汗。
她身子往后倒在床上,重重地合上眼。
易渺杀了丁季同是事实,在法庭上当庭无罪释放也是事实。
霍祁和她都十分小心地掩盖这个事实,但没想到,这段往事被曾子美挖了出来,广而告之。
现在,也不清楚周围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她很快重新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这一夜睡得并不平稳,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很迷糊。
直到易渺在楼下便利店遇见池月月的前男友时,她的脑袋一瞬间清醒。
当初酒吧昏暗,看不清这男人的脸。
现在易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