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虽然是个武官,却不是没脑子的蠢货。
苟仁对高欢的礼遇,就让他感觉到事情不同寻常!
尤其在听到“宝藏”和“圣女”这些关键词之后,更是急不可耐想要知道内情。
眼见苟仁离开舱内,他便迫不及待闪身而入,一把捂住高欢的口鼻,将匕首架在她脖子上威胁她不要出声。
高欢故作惶恐,眼泪汪汪地看向范建,匆匆忙忙从怀里摸出家书和信物。
范建匆匆扫了一眼书信,旋即把视线定格在女子手中的银簪子上。
“这是阿香的簪子?”
范珍香失踪多时,早就和家里断了联系。范建寻找数年无果,早就当这个妹妹已死,如今看到自己亲手为妹妹打造的银簪,顿时移开匕首,追问妹妹下落。
“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速速与我说清楚!”
范建夺过银簪仔仔细细打量,直到在簪子背面发现那个歪歪扭扭的“范”字,悬着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大人,这是阿香给您的家书!您看过信后,就明白一切了!”
时间紧急,苟仁随时可能去而复返,高欢必须在有限时间内,完成挑拨离间大计。
范建接过家书一目十行,得知妹妹被拐被卖,差点成为“大药”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信上所说,都是真的?我妹妹她还活着?”
高欢拼命点头,颤抖着声音道:“没错!她不仅活着,还成了红巾海盗团的五当家……”
神情激动的范建转过身,悄悄拭去眼泪,深吸一口气道:“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红巾军派来劝我投降的奸细吧?”
“正是!”高欢也不含糊,当场表明身份道:“阿香听说你在官军带兵,迫不及待写下家书送过来,就是不想和你为敌!”
高欢心里清楚,奸细这事能瞒过狗官,却瞒不过范建,索性也就摊牌了!
“我生是朝廷人,死是朝廷鬼,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海贼同流合污!回去告诉阿香,她哥哥永远不可能造反!”
范建转过身,手中死死攥着家书,背影坚毅果敢,立场无比坚定,丝毫没有动摇之意。
“大人!这是我家大当家给您的亲笔信,请您过目!”
高欢心中钦佩项平安料事如神,忙拿出他交给自己的劝降书交给范建。
范建本无意过目,却耐不住好奇,主动接过书信阅读。
“范兄,见字如面!吾乃红巾义军头领,率众位巾帼英雄起义,共同反抗大元暴政!
昔日北方杂胡部落崛起个草头王,蹦跶十几二十年罢了,怎可能一统九州、百年不衰?
古云胡虏无百年之运,验之今日,前言不谬!当此之时,天运循环,中原气盛,我等受命于天,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一番讨元檄文看得范建热血沸腾,不觉间挺直脊梁!
“我生为汉人,自当汉臣!怎可效力于鞑虏膝下?无人反元时也便罢了,今日有人高举义旗,我又怎能视而不见?”
范建半生为国效力,奈何官途坎坷,受尽鞑子权贵欺辱!已近暮年,才勉强爬到副千户位置,时至今日,依旧处处依旧受制于人!倒不如趁今日揭竿而起,干翻这暴元苛政!
“大人威名赫赫,我等不愿与您为敌。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大人若执意效忠鞑子,可立刻斩下我的头颅,去狗官那里领功!”
高欢见范建举棋不定,心中甚是焦急。她模仿着项平安临行前交代的话,一字不差地说给范建听。
闻言,范建哈哈大笑道:“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姑娘如此勇猛,着实让范某刮目相看!若有机会,我倒是真想见见,你们那个红巾元帅!”
说完,转身走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高欢呆愣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他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拒绝了?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又算怎么一回事?
就在高欢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苟仁去而复返,亲自邀请高欢到甲板上观战。
“奴家女流之辈,不便抛头露面。若是引起其他官员不满,实在罪该万死!”
高欢委婉拒绝,却没想到,苟仁纠缠不放,竟然主动牵过她的手,色眯眯道:“你早晚都是我的人!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速速随我来观战,让你见识下又硬又烫的红衣大炮!”
明知道苟仁没安好心,高欢还是强忍着恶心,陪他到甲板上观战。
二人坐在高处,能清楚看到红巾海盗团的旗帜。
苟仁手指着大旗,一脸得意道:“区区一个副使小吏,仗着自己是明州首富项家的私生子,胆敢挟持官船出海为盗?看本大人如何教他做人!”
高欢眉峰一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大掌柜竟然是首富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