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过后,他们则是认真思考起雍王的提议,如今这朝中,除了皇上,身份最贵重的就当属雍王了。
他是先皇嫡嗣,在皇上不愿御驾亲征、大皇子又体弱多病的情况下,也就只有雍王去到军中,才能凭借姜氏皇族正宗的身份震慑叛军,提振军心。
从某种程度上说,雍王,甚至比刚刚才闹出嫡子变庶子,又病病歪歪的大皇子更加名正言顺。
“皇上,老臣以为,雍王所言甚是,”翟方雄一马当先跪在了雍王身边,“我大周江山后继有人,这真是太祖爷显灵啊!”
后继有人?
姜润眼色一暗,姜珩的真实意图总算是显露了,他怒瞪了翟方雄一眼,可藏得真深啊,这姓翟店还是郑卓然举荐的,谁又能想到,他是姜珩的人。
“什么匡扶社稷,朕看,你是狼子野心!”
姜润斜乜着雍王,吐出的话语字句森寒。
雍王不惧不怒,只微微一个倾身,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皇上误会雍王爷了,臣相信,王爷只是想替陛下分忧,更何况,国将不国,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说话的是范通政,他的意思很清楚,若是安国公谋反成功,大周都没了,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皇上还是雍王,又有什么区别?
姜润环顾四周,与他眼神相遇,不是回避就是失望,一时间,姜润心中大震,难道他们都看不出姜珩的心思吗,怎么倒像是他在无理取闹?
雍王闲闲扯起嘴角,懒洋洋道:“若是皇上不放心,臣可以对天盟誓,绝不会阴谋谋夺皇位。”
对,不会阴谋谋夺,至于其他手段,那就不在此范围内了。
姜润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却见汪尚书等人感动地热泪盈眶,不由心中一滞,差点儿郁闷喷血。
“皇上,臣赞同由雍王领军,讨伐叛军!”
褚相再次跪倒,看着雍王笔挺的脊背,眼中全是欣赏。先帝没有看错人,这样的骨气,才配称一声姜氏子孙!
“臣等附议。”
汪尚书、张尚书、翟尚书、范通政、谢祭酒等人都心甘情愿拜下,跪在了雍王和褚老相爷身后。
这一刻,他们甚至坚信,跟随这样的雍王,必定能渡过眼下的难关,所向披靡。
“臣等也附议。”
虽不愿看到雍王占据上风,可事已至此,不管是大意名分还是时局所迫,雍王出征都势在必行,长春侯和赵相等人对视一眼,也加入了下跪的队伍。
“你,你们!”
面对汹涌的民意,即便姜润身为天子,也无法悖逆。
更何况,方才褚相已经给过他机会,如此急切地恳求他御驾亲征,而他自己的迟疑,是众人都看在眼中的。
有的时候便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即便是现在反口也无济于事,倒显得是他在赌气。
他是天子,即便输,也要有输的风度,姜润绝不允许自己对着姜珩低头。
再者说,今日不过一局而已,是他小看了他,这才中着。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对姜珩束手无策,想走,好啊,朕就成全你。
想挟军功以令诸侯,这战功岂又是好拿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倒要看看,姜珩究竟有没有这个命!
“阿珩长大了,你能想着为朕分忧,朕很是欣慰。”姜润很快平复了心情,“方才是朕一时心急,这才误会了你。”
姜润这番能屈能伸,倒也让人佩服,雍王心中更加警惕,他知道,他这四叔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果然,姜润的话已经引来了老臣们微微颔首,平息了方才生出的不满和失望。
姜润自然将这些情绪尽收眼底,他满意一笑,“只不过,军国大事绝非儿戏,你从未学过兵法,更别提统帅一军了,是以朕以为,此事不妥,还需从长计议。”
这话让有的大臣又动摇了,虽说雍王今日表现的确可圈可点,可是他的废物草包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想要扭转,除非立下赫赫之功,否则短时间怕是难。
姜润正是利用了众人的这个心理,挑起诸臣对雍王能力的不信任。
“皇上所言甚是,”雍王微微一笑,还好姜润点反应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正因如此,臣想请镇南侯世孙同臣一道出征。”
此话一出,便破了姜润的诡计,他面色蓦然阴沉,原来,姜珩早已经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皇上心疼晚辈,才会有如此顾虑,”谢祭酒立刻开口打圆场,“然则雍王爷的建议也十分稳妥,正好可解皇上的担忧啊。”
“镇南侯世孙本乃镇南军的少帅,此次有他同往,更能如指臂使。”甚至连赵相也转了立场,满脸赞同。
与赵相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方才他们赞同雍王领兵,是不得已而为之,实际上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