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润听到长春侯的提议,果然眼前一亮。
是啊,方才是他想窄了,只想到镇南侯对自己的危险,没想到这坏事也能变好事。
正如长春侯所言,何不趁此机会,先谋夺了镇南军的军权,再收拾了郭家的那些叛逆,到时候天下兵权尽归他手,这可是连先帝都不曾做到的事!
还有姜珩那混账,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镇南侯兵权被夺。
想到雍王这些日子的张狂,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姜润就气得不行,打算先给他一个教训,等到拔掉他的依仗,姜珩还不是任自己搓圆捏扁?
想到这里,姜润一扫方才的颓然,反而变得跃跃欲试,只是比起如长春侯所愿派遣郑卓然,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长春侯果然老臣谋国,方才所言甚合朕意。”
姜润笑了笑,脸上又露出一丝担忧。
“镇南侯乃是先肖皇后的弟弟,说起来,朕也该叫一声舅舅,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早已荣养多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日九泉之下,朕如何面见先肖皇后?”
众人呵呵两声,心知肚明这些不过都是姜润的推辞之词,姜润和长春侯一唱一和说这么多,其实不过就是想要谋夺镇南军而已。
老狐狸赵相和几位尚书都拿眼去看褚相,见褚相并未反对,便也保持了缄默。
宗室们就更不关心了,只要能确保他们的安全,谁领军都行,忤逆圣心的事一次就好,也不能把姜润逼急了,毕竟他是皇上。
姜润见无人反对,这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他揉了揉眉心,仿佛疲惫不堪。
“百八里加急传旨,命镇南侯世孙率军北上,不必进京,直接于襄州交接大军,在由新统帅带领大军继续北上讨逆。”
金太监恭声应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旨意发了出去。
“至于这新帅的人选,”姜润假装沉吟片刻,目光从心如擂鼓的郑卓然脸上滑过,落到了角落站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将领身上,“便由赵平担任!”
此言一出,长春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
就在刚刚,对于姜润会选择郑家,长春侯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眼下他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因此说完那番话,长春侯便等着这领军的旨意落到自家头上,甚至还微微有些感慨虽是儿子领兵,但自己终究还是有些遗憾。
没想到,姜润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将大军交给郑家!
郑卓然也咬紧了牙关,皇上宁可选赵平都不选他,这是质疑他没有领军的能力吗?
郑美贻更是摇摇欲坠,皇上,皇上难道真的厌弃了他们郑家?
比起郑家三人的愤懑不平,其余吃瓜群众就只剩下惊讶了。
什么!皇上他竟然没有选郑卓然?还有这赵平是谁?
站在另一边角落的向晚也问出来同样的问题,雍王嘴角挑了挑,说不清是嘲讽还是什么。
“禁军殿前司的指挥使,从前向星在禁军时的顶头上司,”他的下巴冲姜润的方向抬了抬,“他真正的私人和心腹。”
向晚了然般“哦”了一声。
姜润则将长春侯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在心中冷哼一声,这些年长春侯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些,难不成他真以为除了郑家,他就没人可用了?
兵权放在安国公手里他夜不能寐,难道换成了同样身为勋贵又是外戚的长春侯情况就会有什么不一样?
废了皇帝扶持亲外孙上位的例子又不是没有过,他姜润还不至于蠢成这样。
在姜润看来,还是像赵平、向家这样出生低微,全身心依仗于他的武将叫人放心。
“赵将军,上前领印吧。”
不给长春侯等人出言反对的机会,姜润直接命令道。
一块儿大饼砸在头上,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上前接过了虎符并谢恩。
人选妥了,那边又特地点了肖家资历最浅的世孙前来交接,绕是如此,姜润还是不放心镇南侯世孙不会老实放权。
想了想,他又点了李东为副将,一起前往襄州与镇南侯世孙进行交接。
“若是朕没记错,李副指挥曾在西路军和镇南军中都效力过,你熟悉军务,此战要尽心辅助赵将军。”
李东在镇南军中有一定威望,正是如此,他才屡遭镇南侯父子的排挤,后来走了金太监的路子,被调来禁军,在姜润眼里,也算是半个可用之人。
“末将领命!”李东上前磕头谢恩。
虽说赵平没打过仗,可李东却是实打实战场上得的出身,方才又是他带兵救了这伙人,便是有些质疑赵平能力的宗室大臣们,再听说了李东为副将后,都松了口气。
这下,不满意得就只剩下郑家三人了。
要说姜润其他不行,可关于帝王心术,平衡之道可是玩得贼溜。虽说他防备着郑家,可却不会让郑家生出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