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将这无法无天的畜牲拖下去,立刻带去皇陵!”
益郡王神色狰狞无比,“至于先帝想不想见到你,等你到了以后,每日在先帝陵前磕头上香,好好忏悔,先帝自然也就原谅你了!”
两旁的侍卫朝上首看去,见郭太后两个面如寒霜,皇上只轻轻叹了口气,并未反对,便都上前去,准备捉拿雍王。
“益郡王好大的威风!”谁知雍王不怒不惧鼓起掌来,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原来身为宗正,还能这样威风八面,好玩儿,实在好玩儿。”
他表现的太过有恃无恐,让刚刚放下一点儿心的姜润心头一凛。雍王根本就是在挑衅自己,那可恶的表情仿佛在说,你生气吗?你想杀了我吗?可是,你不敢!
不敢,他不敢?姜润愣怔了片刻,错过了下令让侍卫拖人到最好时机,就这一慌神的功夫,雍王已经从衣袖中缓缓取出一道明黄色的东西。
圣旨,竟是圣旨!
众人哗然,他们不知道,雍王手上怎么会有一道圣旨。
姜润却是瞳孔一缩,这是他感到极度危险的表现。
只有他清楚,这道圣旨不是他下给雍王的,雍王也不可能伪造,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这道圣旨,是先帝留给雍王的!
姜润的眼睛死死盯在雍王手中的圣旨上,只觉口中有些发涩,这道圣旨,会是那一道吗?
恍惚中,姜润的思绪飘回到自己登基之前。
那时候,先帝还活着。
那时候,他其实一直知道,虽说他精心布局了一切,先帝却还是看不上他。若非当初实在别无选择,他根本不会被册立为太子。
就在那时,宫中忽然流传出一个说法,那便是,其实先帝后悔了,他想改立姜珩为太孙,便秘密给了姜珩一道圣旨,在将来某个时候取出,便可制衡于他。
因为这道存在于传说中的圣旨,他害怕、他暴怒、他怨恨、他不甘,却终究无济于事。他翻遍了整个皇宫,他翻遍了这个雍王府,最后都是毫无所获。
姜润用尽了一切方法,甚至在先帝驾崩后严刑拷打了他身边的人,都一无所获。
到后来,姜润也不得不相信其实这道圣旨根本就不存在。
他转而相信,其实这都郭氏为了离间他和先帝,为了让他慌中出错在先帝跟前露出马脚,才故意放出来的风声。
毕竟,郭氏和安国公府,从未放弃过扶持景王那毛孩子上位的打算。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是,郭氏这剂药的确有效,他和先帝之间果然生出了罅隙。
先帝那样人,又怎么会真的相信什么人,即便那个人,是他的亲儿子。
于是,为了保住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他抢先了一步……
想到这里,姜润一向温和的嘴角边,竟扬起一个诡异而兴奋的角度。
“见此圣旨,如朕亲临!”
雍王的声线沉如钟罄,将姜润的思绪拉了回来,就在众人还在震惊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圣旨,毫无防备的,就这么念了出来。
除了台上的三人,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硬着头皮慌乱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再跪下。
雍王满意地点点头,又不满地瞥向上面三人。
郭太后差点儿被这眼气得原地升天,她直视着雍王,“怎么,哀家也要跪?”
雍王不吭声,扬了扬手中的圣旨,那意味却是不言而喻,怎么先帝的圣旨还不够让你跪一跪了?
姚尚宫则是脸色煞白,她上前去搀扶郭郭太后,要知道,自从先帝驾崩,就没有人能再让郭太后下跪了,便是皇上,也不能!
可今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郭太后却要跪雍王,虽说并不是真正跪他,却也毫无疑问的会让郭太后感到莫大的屈辱。
郭太后狠狠挥开了姚尚宫的手臂,她面无表情,起身缓缓跪下。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随着郭太后的这一跪,早已跪了一地的众人忙将头压得更低了些,简直都贴在了地上,都无比后悔今日为什么自己要来参加这天杀的宫宴。
他们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飙过,这雍王,一定是疯了,没有旁的解释了,否则他怎么敢让郭太后下跪?
不论他手上拿的圣旨究竟是什么,他都别想活过明天!
不过,跟这种念头一起疯狂上涌的,还有另一个念头,那就是,既然郭太后都跪了,那,那皇上呢?
众人贴地的脸不由侧起一个小小的幅度,瞬间,又都重新贴了回去,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被他们担忧的主角只是神色平静地注视着雍王,片刻后,姜润微微一笑,“既然是先皇圣旨,朕便是一跪又如何?”
说罢,不用雍王进一步表示,姜润掀起衣摆,拜倒下去。
这一次,殿中就连倒吸凉气的声音都不敢有了。因此谁也没看到,就在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