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先皇的刻意打压,镇南侯府逐渐势微,在肖皇后死后,重新退回到南边,沉寂至今,早已失去了对皇权的威胁。
郭家则是后来居上,不仅将西路军拿到了手中,更是在朝堂中党羽遍布,权势直逼皇室。
若不是当初先皇当机立断,留出到口子让良王对康王下手,这朝堂,只怕早就成了郭家的一言堂了!
即便是如今,有了长春侯府的制衡,安国公府依旧是姜润的心腹大患。
姜润暗叹一声,长春侯府,终究还是犯了祖上见识短浅又吃相难看的毛病,无法与安国公府这样从开国时就屹立不倒的人家相抗衡。
不过,自己也不是全无胜算的,想到这里,姜润沉沉的目光中透出一抹疯狂,这一切,还要感谢他的好父皇。
当初,向家父子兄弟接连折损,先皇不得不将西路军交到安国公手中,却也不是全无准备的。
先皇提出,安国公想要接手西路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将北路军的指挥权给让出来,名义上是为“换防”。
先皇的提议不无道理,因为没有一个帝王会将西路、北路军同时交到一人手中,若是任由西北东北连成一片,大军南下,这汴京还有何险可守?
到时候,无论谁是这帝座上的人恐怕都难以安枕。
安国公自知理不在自己一边,更何况,先皇性格强势,有了镇南侯府这个前车之鉴,安国公府也不敢乱来。
仗着郭家经营北路军几十年,上上下下早已捏在手中,便是一时交出军权,也不打紧,随时都可以再拿回来,因此,安国公毫不犹豫答地应了先皇的条件。
自此之后,先皇大力分化北路军,将北路军的统帅换成了由朝堂派遣的将领,中层将领频繁换防,且这十来年北境无战事,倒跟南路军似的,逐渐不是朝廷防范的重心了。
没想到,安国公忽然派人前往东北,他这是想做什么?
终于,在他接二连三的打压之下,安国公府坐不住了吗?
姜润的眼中乌云翻滚,一片寂静晦暗。
“娘娘,娘娘您不能进去……”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喧哗,似是小黄门压低了嗓门在阻拦谁。
下一秒,一个严厉而尖锐的声音响起,“放肆!皇上一日未下旨废后,皇后娘娘就还是这中宫之主,岂是你一个小小内侍能阻拦的?”
小黄门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扣头不已,“奴才不敢,只是皇上在处理政务,吩咐了不让打扰,娘娘饶命啊……”
姜润眉头蹙起,他听出来,那刺耳的女声是郑氏身边孙尚宫的声音。
孙尚宫是郑氏的陪嫁,从前娇娇曾说过,这丫鬟为人刻薄跋扈,不是个善茬,还建议郑氏换掉她。
不过,郑氏却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仅没有远离小人,还对她委以重任,而今,竟水涨船高,仗着郑氏的身份成了五品的尚宫。
见她竟敢在政事堂外高声呵斥小黄门,姜润心中更是不喜,真是条护主的恶犬!
还有,那郑氏此时不在凤仪宫,跑来政事堂做什么?
从前见她还算是恪守礼仪,勉强担得起皇后的身份,如今再看,真是越发不懂事了。
这偌大的后宫,竟没有一个能替他分忧的,想到了郑美贻推举协理后宫的王嫔和玉嫔,姜润更是心烦。
原本玉嫔温柔贤淑,小意可人,更难得的是,她与从前的明妃汪氏一样,身上都有几分娇娇的影子。
更让姜润满意的是,玉嫔不仅长得更像娇娇,身上还少了汪望舒那份敏锐和冷冽,总忍不住去探究枕边人心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玉嫔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很享受姜润给予的一切荣宠,从不在意自己是“玩物”还是“替代品”,将那分寸拿捏地极好。
因此,即便是她没有朱明月和汪望舒的满腹才学,不能做姜润的解语花,可尤管娘也有自己的长处。
她更善于察言观色,不像高门出生的贵女那样放不下身段曲意逢迎,更懂得如何让男人放松。
如此,倒让姜润应对完前朝的尔虞我诈,每每感到倦怠之时,都愿意歇在玉嫔宫中。
原本,在郑美贻闭门思过之后,姜润是想将尤管娘扶持起来的,只是她终究出生太过低微,资历又浅,无法封妃。那软软的性子,更是拿不出震慑六宫的威势来。
而郑美贻推举的另一个,王嫔,她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也替他育有大公主,原本是可以封妃的。
但王嫔眼界狭隘,头脑又蠢,只看得到自己眼前那一亩三分地的利益得失,若是封她为妃,别说替自己分忧了,别被郭太后利用了来算计自己都是好的!
看来,是时候该挑选一些高门贵女充实后宫了,姜润心中,恍惚闪过这一念头。
门外的喧哗还在继续。
“皇上,妾身有要事禀告,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