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一直瞧不上自己,这件事向夫人知道,更何况这件事的确是晓姐儿不再理,只见向夫人嗫喏几下,终究是无力地垂下头,低低抹起了眼泪来。
“你也用不着替她遮掩,”向老太太这才转向向晚,“那样明显的陷阱,若不是因为顾及着你大姐姐,你会急吼吼地往里跳?别跟我说你没看出来!”
向晚叹息一声,暗赞了句姜还是老的辣。
她生在其中,也是亲眼看到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弄了个清楚,而向老太太,则凭借只言片语,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日,照理说,苏荷的人是没有时间往返于两个土地庙之间的,他们将人掳走后,向晓要么在太祖土地庙,要么在破庙。
向晚原本推测的不错,她笃定在破庙的“向晓”是假,但问题就出在那套与向晓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上。
那衣服干扰了向晚的判断,让她不得不冒险接近“向晓”,这才险些被假扮向晓的护卫击毙。
向晓执迷不悟,几次三番为了苏荷坑害“向晚”。第一回,害得向晚本尊,也就是变成了傻儿的朱明珠,受惊病死。第二回,若不是雍王及时赶到,向晚还不知道要吃什么苦头。
虽说这些不是向晓的本意,但她的所作所为,的确造成了恶劣的后果。
一而再再而三,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向晚本就不是个好性儿的。
她打定主意,绝对不会轻易饶过向晓,可在知道了向家收养明珠的真相后,向晚却已经没有了这么做的立场。
“太婆,您真厉害,”向晚笑嘻嘻的,却对向老太太的问题避而不答。
“知道老太太厉害,就别在你太婆我跟前弄鬼,”向老太太唬着一张脸,“你还是不说是吧?只可惜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自己都承认了!”
向晚没料到向晓竟然自己招了,不由无语地摇摇头。说起向晓这个人,人的确不坏,就是太过拎不清。
既然如此,“大姐姐,我只问一句,那衣裳是苏荷送的吗?”
方才向晚提到苏荷的时候,向晓就忍不住身子一颤,脸色煞白,如今听向晚这么问,她无地自容,只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她嫁了人,本来已经放下了从前那些过往,可没想到那日,那日清理礼单,竟发现了苏荷的名字,苏荷送了她那身红霞衣。
后来,她在街上偶遇苏荷,苏荷使人相请,说想跟她叙叙旧,她本不打算去的,可想起了那身衣裳,却还是去了。
没想到,苏荷只问候了她,言语中,都是为尽之意,大概说,从前少年轻狂,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如今知道时,却是已经晚了。
只希望她今后过的幸福,送他那身红霞衣,希望她回门时穿上,他到时候远远看上一眼,也就知足了。
那一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一脚深,一脚浅地回了府。
她蠢,她竟然真的信了,真的穿上的那身衣裳,欢欢喜喜地回门。
没想到,他根本不是对自己有情宜,也不是希望自己过得好,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害三妹妹。
想起二妹妹曾经多次提醒过她要提防苏荷,还跟她说起过苏荷几次三番破坏胜玳珊的事。
她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她都没有放在心上,以为那只不过是生意场上的手段,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罢了。
可是,她现在却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苏荷那样做,只要她穿上了那身衣服,无论三妹妹上当还是不上当,她的所作所为都会暴露在众人面前。
从今往后,她又有什么脸面面对三妹妹,面对周三彪,又有什么见面活在这世上?
从一开始,苏荷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死活,想到这里,向晓再也忍不住浑身颤抖,捂着脸哀哀痛哭出声。
见向晓这个样子,向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衣服既然是苏荷送的,那他手上有两套也就不奇怪了。
苏荷为了算计自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的就是不断扰乱向晚的判断,让她陷入自我怀疑,不得不极力求证。
若不是向晚始终相信自己的判断,若不是郭二得意忘形,言语中露了马脚,最后关头她将郭二推出做挡又射出袖箭,就会被那护卫毙于刀下。
“三丫头,三丫头,算我求你了,你这不是也没事而吗?你帮你大姐姐求求情,她……你太婆要让她去西北那战乱苦寒之地,这一去,还能有个活路?”
见向晓痛哭,向夫人再也忍不住扑倒向晚跟前,哭求道。
“太婆,大姐姐虽有错,但也不至于此吧。”向晚拉了向夫人起来,这,这将向晓送去西北是什么说法?无缘无故的,岂不是更惹人猜疑?
“你给我坐回去,你怎么有脸这么说?三丫头能活着回来是她自己拼了命,不是大丫头没犯蠢害人她!”向老太太再次厉声呵斥向夫人,“她们没脸说,就让我这老婆子来说。”
向晚这才知道,那日救下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