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向晚提起这件事,霜降这才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可怜小茴香那孩子,才十二啊,即便她想尽了法子护着她,她还是终究,终究还是没能熬到被解的那一日。
而那“曲径通幽”这些年埋葬的又何止小茴香一条性命?
想到潘四郎那些人的禽兽行径、想到助纣为虐的齐妈妈,霜降眼神冰冷,那些个畜牲,一个都不能放过,她定会好好看着,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揪出来!
窥着霜降的神色,见她又重新燃起了斗志,向晚暂时松了口气。
她下定决心,即便是指认,也不会让人发现霜降的身份,带给她再一次的伤害。
现在这么说,不过是想暂时给霜降找个目标,等到她慢慢由贺妈妈开导着,今后逐渐调整过来也就好了。
向晚又与贺妈妈、霜降商议了几句,三人又敲定了一些细节。
对外就说,霜降是贺妈妈早年间失散的远房侄女儿,刚刚丧夫无儿无女被夫家所不容,又无处可去,便来京城寻亲投靠贺妈妈。
两人恰巧在半路上遇到了,因能写会算,便由向晚做主,以管事娘子的身份暂时安排进胜玳珊帮忙,对外就按着她本来的姓氏,称她“林娘子”。
为了掩人耳目,避免一会儿二娘子、一会三娘子的,几人不论人前人后,都按向晚如今的身份,称呼她为“三娘子”。
……
局已发动,事不宜迟。
绕了个大圈子,就在向晚带着贺妈妈偷偷从后门回去向府的时候,黄府尹也赶鸭子上架带着人围了“曲径通幽”。
原本,黄府尹很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这件事一听就不简单,不知道背后还牵扯着多少人多少势力,而这些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可他不点头答应,那个叫做凝脂的丫头就抱着把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张脸和那边剑一样,都嗖嗖嗖地往外冒凉气。
任他说什么都没用,那冷脸丫头翻来覆去的就一句话,“王爷说,他来讨上回的人情。”
上次,上次孙子黄小郎的事,的确是雍王出手帮了他们家,他也的确该……可是确清楚雍王的实力,黄府尹反而越害怕。
后继无人的温和帝王、手握重兵的安国公府、从龙之功所求颇大的外戚长春侯府,现在,再加上这么个隐忍多年骗过来所有人的废太子嫡子,这大周的天下,迟早要乱!
这些,都不是该他一个小小的府尹掺合的。
“嘿嘿,这个那个……”黄府尹被凝脂看得背脊发凉,他相信,只要他敢从嘴里说出一个不字,这冷面罗刹就敢当场宰了他。
就在这时,何牧之和魏嘉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衙门里走进来,黄府尹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半个时辰后,他就被何牧之和魏嘉两个赶鸭子上架,站到了“曲径通幽”门口。
看着何牧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京兆府衙役兵卒将这暗娼寮子的老鸨人等一一捉拿捆了起来,又将众恩客、女妓、小倌等人驱做一团,暂时看管。
而魏嘉,则急急领着一队人马根据审讯出的埋骨地,当场挖坟去了,谁也拉不住。
抬头看了眼清雅的“曲径通幽”匾额,黄府尹对不远处传来潘四郎的怒斥声充耳不闻。
他唉唉叹了两口气,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事已至此,今日过后,他这小小的府尹辞官不做就是。
“都打起精神,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想到在老家等着自己的老妻、孙儿,黄府尹背着手,转身慢慢吞吞巡视起来。
与此同时,御史张康洋洋洒洒写了份两千字的折子,连同从万两那里得来的账册以及几十分书信一道呈交了上去。
一口气弹劾吏部尚书潘直等四十余名朝廷命官私自狎妓、收受贿赂、逼良为娼、包庇杀人等十几条大罪。
犯罪时间长达十余年,受害民众达百余众,涉及的官员及亲属仅列在账册上的就有上百人,完全称得上一句牵连甚广。
明则明发,不到半个时辰,则子上写的东西就通过六部三省各级大小官吏的嘴巴耳朵传遍了朝廷上下。
据说皇上震怒,还没看完弹则下令着赵相、刑部尚书汪xx、大理寺卿谢x、京兆府三司会审。
据说得知消息的长春侯在家畅快大笑了一刻钟有余,那潘直就是安国公府门下的一条狗,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天助他们郑家。
若是不能趁机折了潘直,将黄相那老匹夫拉下马来,再狠狠挫伤安国公府的锐气,他就不姓郑!
笑过之后,长春侯紧急招来郑卓然以及心腹幕僚等人,商量起如何将这件事推到极致。
片刻后,几个幕僚就分头往一向与郑家过从甚密的几家文臣府上去了,让他们务必继续上则子,死死咬住潘直等人。
郑卓然则点齐了人马,一路往袁坊镇狂奔而去。那黄府尹就是个酒囊饭袋,指望他,根本不可能查出什么重要线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