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初八那日,便是胜玳珊定下的要对外售卖灵符的日子。
得益于钱大掌柜不遗余力的宣传,这一日,不论想买的不想买的,京城里的闲人们全都跑到胜玳珊门口看起了热闹。
没有早一分也没有晚一分,胜玳珊照旧洒扫开门,看上去却与往常的每一个清晨没什么两样。
就有人嗤笑道,“该不会是假的吧,不是说要卖灵符吗?要卖就赶紧摆出来,买完爷还有旁的事儿呢!”
“是啊是啊。”四周嘘声渐起。
就在门口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的时候,胜玳珊的伙计终于扫完了地,放好扫帚出来组织大家排队。
听了伙计的话,多数人依旧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站在原地不动,只有寥寥数人慢吞吞挪上步前。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只见他袖着手打了个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伙计,你们这灵符多少银子一张?”
说着,他藏在衣袖里的手似乎掂了掂,龇牙咧嘴地嘀咕道,“明年能不能一把翻本,就全指望这灵符了!”
有人认出来说话的正是善宝司赶出来的烂赌鬼尹老供奉,听说前一阵儿他帮穆大做成了桩生意得了好些赏银,怎么也上这儿买灵符来了?
虽说众人对尹老供奉指着灵符保佑他逢赌必赢这事不感兴趣,但方才尹老供奉提出的问题,却是众人关心的重点,因此都竖了耳朵,准备听听胜玳珊的伙计怎么回答。
谁知伙计却依旧呆头呆脑的,依旧只会叫嚷着让众人先排队的话,至于旁的问题,旁的什么问题?掌柜的没说。
面对着这么个一问三不知的伙计,众人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闹了这半天,却还是没闹清楚这胜玳珊代售灵符之事是真是假。
不过他们到底还是按照伙计的话慢吞吞排起队来。
反正么,来都来了,不如就看看这胜玳珊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这时,穆逢春和佘三两个抬了张桌子出来,往门口中央一放。
下面的人群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前看去,只见桌子上立着一面用红纸糊成的“纸墙”。
纸强上,一边简单订着一张展开的护身符,另一边,却模拟成家宅大门的模样,在“门口”处悬挂着一对桃符。
高高立起的红墙在外围的人群也看得十分清楚,那护身符上写着元亨利贞的字样,右下角处雕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灵鹿。
桃符上则是惟妙惟肖地刻画着大周两名开国猛将的肖像,四周围镶嵌着一圈细陶,比起寻常的桃符来,更显庄重沉稳。
同样的,桃符的右下角篆刻着一福小巧的灵鹿回首图样。
胜玳珊虽然一句话没说,只是简单地展示出一张护身符和一对桃符,可这已经足够。
众人再没了方才的拖拖拉拉,一时间蜂拥而上,你挤我一下,我踩你一脚,都争先恐后地想要想排进那前一百名。
“都别挤,都别推,”方才那楞头呆脑的伙计又扯着嗓门高声喊道,“还请诸位沿着地上的点位依次排队。”
经他提醒,众人这才注意到胜玳珊门前的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用石灰画好了粗粗的白点。
尹老供奉反应最快,前一秒还像是会随时摔倒在地的他,一阵手忙脚乱扯向周围的人群,后一秒就迅速踩到了离自己最近的白点上。
被他按压着肩膀借力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尹老供奉就已经再次稳稳占据了第一的位置。
人群楞了楞,忙不迭学着他的样子,都抢占了离自己最近的白点。
抢到了的,自然开怀大笑,而那些晚了一步的,不由纷纷扼腕叹息。
方才还混乱成一锅粥的场景立刻消失不见。
事先受向晚所托,特意带了京兆府的衙役们赶来帮忙维持秩序的魏嘉见状松了口气。
魏嘉不知福宝斋的推波助澜,没想到今日胜玳珊门口竟聚集起这么多人,若是稍有不慎,搞不好就会惹出乱子来,到时候是与不是,都会成了胜玳珊的不是。
见胜玳珊提前想出来法子控制住场面,魏嘉擦了擦头上的汗,为了不惊动人群,他示意差役们先往胜玳珊对面的小巷里列队,暗中密切关注这边的情况。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掌柜的田小福一身盛装打扮,喜气洋洋地走了出来。
他先是笑眯眯对在场之人拱手致意,说了些感谢乡亲们捧场之类的场面话,随后便宣布今日的灵符预定可以开始了。
尹老供奉激动地浑身哆嗦,将一只脏兮兮地半旧荷包往桌上一拍,“我,我要一枚护身符!”
田小福笑眯眯正待答话,就在这时,钱掌柜推开人群越众而出,一步踏上了胜玳珊门前的台阶,毫不客气将尹老供奉挤到一旁。
他伸出一只肥肥胖胖,肤色略微偏黄,五只手指上带满了赤金镶彩宝戒指的肥手,来回划过悬挂着护身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