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原本的一批大丫鬟都死掉后,莺儿渐渐成为了秦玉娇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同时也错过了最后的脱身机会。
越是了解秦玉娇以后,莺儿就越能理解当初雁儿那番话中的深意。
她心中害怕,也曾找借口在秦玉娇跟前试探过嫁人的事,可不论是谁来求亲,秦玉娇只咬死了身边离不开她,不肯答应。
过了二十五岁以后,莺儿慢慢死了心,确定了秦玉娇的确是因为有些事在防着自己,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她走的打算。
原本莺儿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要服侍在夫人身边,虽说没有自由却也衣食无忧。
等哪一天她老了,夫人也总会看明白她的为人,看在她忠心耿耿不会泄密的份上,也许就会放她一条生路也说不定。
可是,可是莺儿万万没有想到,秦玉娇终究还是对她下了杀手。
“……夫人疑心婢子听到了她与舅爷的对话,”从一开始,秦玉娇就打算在除掉吴氏的同时,将她一并解决掉。
莺儿兀自低头陈述,从当年讲到了现在,就好像周围的人和事并不存在一般。
“昨日晚上,夫人让婢子将舅太太骗到后山,好方便她安排的人将舅太太推下去,做出失足跌落山崖的假象。婢子,是婢子猪油蒙了心……”
说到这里,莺儿失声痛哭起来。看着自己满身的伤痕和破损的容貌,这难道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众人看莺儿的样子便知道,秦氏安排的人手不仅将吴氏和她的丫鬟推了下去,也同样将莺儿推落山崖。
正是秦玉娇的这个举动,让莺儿伤透了心,才会出现在公堂上揭露她的罪行。
“你是说,秦氏不仅当年参与谋害向家二爷,更是就在昨日让人将弟媳推下山崖?她为何要这样做?”黄府尹瞪大了眼睛,看看吴推官又看看秦宗。
这个秦氏,难道是疯了不成?
莺儿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日舅爷似乎是说看上了哪家淑女,闹着非要迎娶回府,因此专程来找夫人想法子。”
她看了谢大人一眼,为了保全谢大娘子的名声,最终没有说出秦玉威在打谁的注意。
随便看上个女人秦玉威就打算停妻另娶,更疯狂的是,秦玉娇就敢帮着弟弟杀人!
在听说秦玉娇做出了这样的事后,十年前,她因为不想嫁给向二爷就使计将人除掉,仿佛也不是那么让人无法接受了。
众人看向郑卓然的目光一时间都充满了同情,这个秦氏,根本就是个疯子么!长春侯世子日日跟这样的女人睡在一起,能活到现在,简直算他命大!
吴推官见时机已到,拿出了方才向晚交给他的血书,“下官以为,小女被害之事与此案无关,这才按下未表,谁知被这丫鬟说破,便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
他一脸家门不幸、女儿所托非人的模样,肯求赵相当场判决女儿与秦玉威和离。
赵相看着吴氏留下的血书和簪子叹了口气,虽说劝和不劝离,可吴氏都到了被夫家谋害的地步,这段婚姻也没了存续的必要。
他点了头,衙门书办便看着吴推官的眼色,迅速写下一份义绝书。
秦宗看起来面色惨白,却颇有自知之明并未出言阻拦,因为他知道,吴推官只求和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从此刻开始,秦吴氏又变回了吴大娘子,秦家入罪,就再与她再无干系了。
拿到判决书后吴推官长长松了口气,他对着向晚微微欠身以示感激。
虽说他也明白向晚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让他恨上秦家,从而说出杨小妹的埋骨之地。可也正因如此,才让他能够提前将女儿摘出来,这个好意,他得承。
秦玉娇谋害吴氏、杀人未遂之事证据确凿。莺儿见了心中涌出一股痛快的感觉,继续将她谋害向二爷的事情坐实,“夫人房中的暗格里藏着一支匣子。”
莺儿说,秦玉娇对这匣子十分紧张,从不让人接近,她自己则每隔一段时日就要打发了人悄悄查看。
“春宴那日,夫人见到向家三娘子头上的钗子就像见了鬼似的。她脱不开身,只好急不可耐地遣婢子先回院子一趟,确认暗格里的匣子是否还在。”
“婢子虽照她的吩咐并未打开匣子,却也有些确定,那里面的东西定与当年之事脱不开干系。因为,当日向家三娘子头上带着点,就是这样一支簪子!”
莺儿抬起手臂,赫然指向证物中的那半支残破灵猴玉簪,“大人们让人将东西取来,一看便知。”
讲到这里,莺儿知道的和她想说的都已经全部说完。而她似乎也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霎时间瘫倒在地。
在征得了郑卓然的同意后,很快,官差便根据莺儿的描述,在秦玉娇卧房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一只不起眼的小匣子。
经过当堂比对,毫无意外的,匣子里那半截簪尾,正好与大理寺所保存下来的簪头相吻合,确定为同一支玉簪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