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拿到户部的银子后,下官就让人转交给杨大。虽未亲自跟随杨家办理丧事,但对他在哪家买的棺木,又请了哪个阴阳先生这些事,还是略知一二的。”
听到这里,众人恍然,杨大死活不肯说出杨小妹的尸骨所在,将事情卡在了这个地方。现在吴推官提供了两条关键线索,案件就又能推动了。
“方才是下官想的左了,”吴推官一脸的羞愧,“只想着当初那案子是过了自己手的,无论什么原因被推翻,面子上总过不去,说不得,还会背上误判之名晚节不保。”
“吴推官,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秦宗阴沉地看着他,姓吴的失心疯了,他这些年也不干净,以为现在表个态,就能将自己摘出去了?
“种因得果,当初种种,皆已显报。下官不例外,秦大人自然也不会例外。”面对秦宗的威胁,吴推官眼皮低垂,却语气刚硬地挡了回去。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日必要将秦家置于死地,至于他自己,当然也会为曾经的作为付出代价。
吴推官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突然幡然悔悟,全是因为向晚用吴氏的遭遇点醒了他。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当初的向家、今日的吴家,只要成了绊脚石,就会被秦家下手除去。
向家被陷害时,吴推官可以冷眼旁观,认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直到亲眼看到女儿也被人陷害、被人杀戮,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向老太太的心情。
秦玉娇和秦玉威是秦宗的宝贝,难道向二爷、杨小娘、吴氏就不是好人家的儿女了吗?凭什么只因为秦氏姐弟的私欲,就可以被算计、被利用、被牺牲!
吴推官没有理会秦宗的怒斥,他沉默着,朝着向老太太这个因为丧子之痛被折磨了多年的母亲行了一礼。
也不知他是在为当年之事赔罪,还是在为刚刚的行径道歉,或许,都有吧。
向老太太眼眶微润,也许正如吴推官所说,一切正在报偿。她要睁大眼睛,替儿子好好看着!
吴推官反了水,杨大的态度就不重要了。向家究竟是否污蔑,开棺一看便知。
根据吴推官提供的两个名字和地址,也不劳烦府衙之人,周三彪挥了挥手,不过一会儿到功夫,皇城司的人就将人带了过来。
因杨小妹的事也算是轰动一时的大案,即便时隔多年,棺材铺的伙计和帮着下葬的阴阳先生依旧记忆深刻。
魏嘉带着杨大等人到了现场,只转了一圈儿,那阴阳先生便在城外的一处乱葬岗找到了杨小妹的埋骨之处。
入眼的,是杂草丛生,荒烟凄凉。
跟随而来的民众和差役无不生出一股莫名的愤怒,只因杨小妹无论是受害惨死,还是被兄长出卖,都是十分可怜。而这些年,杨大竟不曾祭拜过她一次,真是让人冷齿!
不由自主的,还未开棺,他们就对向家的话更信了几分。
魏嘉沉默片刻,下令开棺。阴阳先生焚了香,差役们几锄头下去,很快便挖出了棺木。
看着那口薄薄的棺木被启出,杨大彻底傻了眼,他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冷汗一时间爬满了他的背脊。
当初若不是怕妹子冤魂索命,随意埋了便是,自己请的什么先生!没想到这老东西,这么多年竟还记得人埋在哪里!
阴阳先生不屑瞥他一眼,这人是在质疑他的专业水平?那行,等到埋他的时候,他定会替他挑选一个“好位置”。
十年过去,青春少女已成了累累白骨。
都不用魏嘉这样的高手下场,仵作很快便在骸骨下腹部的位置,找到了一小块儿刚刚发育的胎儿骨头。
很显然,老乞丐的证词为真!
逼奸案发之时,杨小妹已经有了至少三个月的身孕。只是因为一路上忍饥挨饿,她的身材很是瘦小,这才没有被人看出来。
面对如山的铁证,杨大辩无可辩。
顺理成章的,当初杨小妹的死因,自然也不可能是因为被向二逼*奸失了清白,一时激愤之下当堂自尽那么简单了。
人们更有理由相信,杨小妹的死,是遭到了杨大的胁迫!
确定了当初不是向二逼*奸民女,那么向二狎妓的理由也站不住脚。若只是单纯的嫖娼,你情我愿,事情绝不会闹到如此地步。
无冤无仇的,杨大为何要跟向二过不去?更何况,谋害朝廷命官之事,仅凭杨大区区一个流民,真能做成?
回到公堂上,魏嘉呈上了验尸结果。众人不由再次看向秦宗,难道这背后的一切果真都是秦氏指使,那秦宗这个父亲,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秦宗头上的汗水簌簌滚落,他现在才知道,为何向家明明状告秦家,却一直死死咬住杨大不放。
他们就是想通过证明杨大有问题,让人下意识地认为玉娇和秦家同样有问题!
秦宗的猜测是对的,无论是陷害向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