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娘娘厚爱,妾如今舔居妃位已是惶恐,何德何能再敢想晋位之事,还望娘娘收回成命。”
“孙尚宫,赶紧扶明妃起来,”郑美贻笑容柔和,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故意挑起郭氏一党对于汪明妃的不满,又怎肯轻易让明妃推辞了去。
因此,郑美贻故意将事情往郭贵妃身上扯,让众人误认为汪望舒是因为惧怕郭贵妃,这才不敢接受贵妃之位的,“贵妃就是这么个直性子,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见汪望舒还待开口,郑美贻又抢先道:“实际上,这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对妹妹一片真心,妹妹千万不可辜负了才好。”说着,她还拉起汪望舒的手,爱惜地拍了拍。
汪望舒听闻是皇上让她如此,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柔情来。
起初被宣召进宫伴架,她是不情愿的,可自第一眼见到皇上开始,这一切都悄然改变。
当今皇上青年即位,样貌才情无一不佳,性情更是温润如玉,在前朝也算得上颇有一番作为,当得起人中龙凤这四个字。
若只这些倒也罢了,可皇上对着汪望舒,还真是应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自汪氏入宫的第一天起,就对她情根深种。
日日陪她诗词相和,弹琴煮茶,汪明妃想要的一切他都满足,仿佛恨不能将这天下都捧到心爱之人脚下。
手握天下权势,却独宠自己一人,还能心意相通,面对这样的男人,很少有人会忍住不动心吧?
便是冷清冷情如汪望舒,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甜蜜中逐渐沉沦,忘记了初入宫廷时父母的告诫,慢慢生出将皇上视为爱人与夫君的心思。
因此听到郑美贻的话,理智告诉汪望舒应该立刻拒绝,可她心中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痛下决断,只因她不愿伤了皇上的心意,哪怕一丝一毫。
看着眼前端坐凤位之人宽容大度的模样,不知为何,一直藏在汪望舒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娘娘是皇上发妻,如何能看着夫君宠爱其他女子,却半点芥蒂也无?”
“大胆!”话音刚落,孙尚宫就厉声呵斥道,这个明妃真是恃宠而骄,难道仗着自己怀了皇子,就不将皇后放在眼里,也想做第二个郭贵妃不成!
众宫嫔不想汪明妃竟会说出如此不敬之语,都被吓得跪倒在地,请求皇后熄怒。
看着汪望舒执拗的眼神,郑美贻笑了,她笑得轻松开怀,原来眼前这位明妃不仅长得与那女人有三分相似,竟连性情也是一般的天真固执。
郑美贻之前还在奇怪,若论长相,这明妃还比不得王嫔像她,为何皇上对着王嫔都只是一时意乱情迷,却独独对明妃却如此上心,原来根源是在这里啊。
还真是要感谢那个女人,让她知道该怎么除掉汪明妃了。
汪望舒对孙尚宫的呵斥与诸位妃嫔投来或鄙夷、或嫉妒、或厌恶的目光毫不在意,她只看着郑美贻,“娘娘笑什么?难道妾的话很蠢?”
她不信,若是郑美贻真心爱慕皇上,又如何能对着满宫的妃嫔心如止水、宽和大度,若换了是她,恐怕一日都受不了,就会发了疯吧。
郑美贻制止了还要呵斥的孙尚宫,只有她知道,汪氏的话并非是在挑衅自己作为中宫皇后的威严,而是她真这么想。
听了汪明妃的话,郑美贻又是一笑,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慈爱宽容,仿佛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傻妹妹,本宫当然爱慕自己的夫君。可是正因为爱慕,本宫才会如此啊。只要是皇上心之所向,那么,本宫便甘之如饴。”
说着,她仿佛喟叹一声,将头上的红宝步摇取下放到汪望舒手中,“这是本宫当初怀大皇子时,皇上特意命人打造的,如今转赠于你,望你能顺利诞下麟儿,为皇上开枝散叶。”
说罢,郑美贻不再多留,又嘱咐了几句让她安心养胎之类的话,就带着一众宫妃告辞离去。
她走后,宫女扶了汪望舒起来,一脸担忧道:“娘娘,您方才何故如此?没得让人觉着轻狂,还得罪了皇后。”
那些虚名又算得了什么?汪望舒捏着步摇,依旧有些愣神,“侍书,不知为何,我总有种感觉,皇后她说的是实话。”
见她真信了皇后的话,宫女侍书急了,忙提醒道:“娘娘,您难道忘了,上回夫人进宫,说过向家三娘子曾请她提醒您,千万要小心皇后的话。”
她家娘娘在青州时就说过,向家三娘子是她平生所见最最聪慧通透之人,她既说了那样的话,定然有她的道理。
“三娘子自然是一片好心,但她与皇后素未谋面,所知道的也不过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汪望舒摇了摇头。
“更何况自我进宫以来,郑皇后从未为难过我,至于郑家与阿爹在前朝的那些事,只是因为政见不同,确与皇后无干。”
侍女了解汪望舒,自家娘娘什么都好,就是太纯粹了些,当初在青州时孟先生就说过,她太过目下无尘,而方才郑皇后的那番剖白,恰好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