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何牧之将他拖下去打了板子,小娘子们心中那口浊气这才算是彻底舒了出来。
有几个小娘子甚至眼神发亮地看向何牧之,这位新晋的大理寺主簿真是太帅了!
还不知自己就这么轻易收获了一片芳心的何牧之,此时心中并不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是这双手,将证明秦玉威清白的证据交了出去。
其实从一开始验尸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残留在女尸手指缝隙里的皮屑,并在郑卓然追打秦玉威时,留意到对方没有受伤。
可出于对秦家的憎恨,鬼使神差的,趁着魏嘉没有留意,他偷偷用手帕取出尸体手指上的皮屑藏了起来。
秦家父子作恶多端,他们手上的人命何止一条,即便今日的命案并非他们所为,让秦玉威背了这个锅,也根本不算冤枉。
可是,当他亲眼看见秦玉威父子以及长春侯这些人对鹊儿曾经遭受的伤害甚至死亡十分漠然,毫不在意的时候,何牧之就知道,自己做不到继续将真相隐藏起来了。
若是如此,深藏在秦玉威身后的真正凶手,定然也如现在的秦玉威这般,一样的得意,一样的不知悔改。
若是如此,自己又和他们这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有何区别?
“虽说知道小何大人这样做才是对的,可我怎么还是希望凶手就是秦玉威!他干嘛要替那个人渣洗刷清白,即便如此,秦家也绝不会感激他的。”向早小声嘀咕道。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向晚缓缓摇头,“小何大人能如此坚守底线,才是难能可贵。”
“还有,人命何曾有贵贱之分?即便是个丫鬟,即便她也有不当之处,可也不该随意被人当做棋子,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祖父,这是您老人家教导我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向晚看着某个虚空的方向,心头一热。
人命没有贵贱之分,阿姊,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
即便是个丫鬟,也不该被人肆意凌辱,甚至暗害了性命!何牧之紧紧攥起手掌,既然没人替她出头,就让他来出这个头!
阿姊,牧之因此放过了秦家,这么多年,牧之无能,始终也没有查出当年你被害的真相,你对牧之感到失望了吧?
向晚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看向何牧之的目光中写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牧之,你长大了,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阿姊为你骄傲。
三妹妹说什么呢,这些话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什么棋子,难道这丫鬟是被人害死的?向早咕噜噜摇着头,她在说什么呢,人都死了,不是被害死的还能是怎么死的?
向早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向晚,三妹妹今日十分奇怪,她这老母亲般慈爱的目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功夫,秦玉威硬是被何穆之压着打完了板子,一脸心疼担忧的秦宗和哭得梨花带雨的秦玉娇立马扑了上去,不由分说让人抬着秦玉威下去就医。
不行,他还不能走!他走了还怎么找他的“小仙女儿”!
只可惜秦玉威动弹不得,被人放在门板上抬了下去。他习惯性地将一腔怒气全撒在一脸木然走在身侧的吴氏身上,伸手就给了吴氏一个耳光,“爷这样你很高兴是不是?”
见状秦玉娇这个姑姐不仅不帮着劝和,还在一旁添油加醋,搞得秦玉威更不待见吴氏了。
吴氏敢怒不敢言,只伸手捂着脸,忍辱负重跟在秦家三人后面,藏起了眼中深深的怨愤之色。
秦玉娇毕竟还记得自己是郑家宗妇,再如何担心弟弟,可这边的事还没处置完毕,她也只得搽干了眼泪,转身回来。
她毫不掩饰看向何牧之的愤恨目光,从今天开始,她秦玉娇最讨厌的人家,就从向家变成何家了!若是不将这姓何的整到身败名裂,如同朱家一样的下场,她就不姓秦!
何牧之没有理会一介妇人,他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端肃,对如今的结果感到满意,虽说不能偿命,这就当是对秦玉威肆意玩弄鹊儿的惩罚了。
与此同时,魏嘉也没有闲着,凶手能轻易制服鹊儿,多半力气不小,他打算先从男宾和仆从们查起,让人检查了在场男子的手和胳膊、脖颈,这些暴露在外,容易被抓伤的地方。
果不其然,在不远处郑卓然的书房外面找到一个小厮,小厮左手缠着绷带,谎称是自己昨日当差时裁纸不小心弄伤的。
魏嘉是什么人,当然不会轻信小厮的话,他当众命人拆开绷带,只见小厮的手背上,果然有两道新鲜的指甲抓痕,根本不是被竹刀割伤的。
那小厮倒也光棍,见推脱不过就干脆的认了罪,说鹊儿本是自己的相好,谁知她一心一意想攀高枝,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就和舅爷秦玉威勾搭上了。
今日侯府宴客,秦玉威自然也来了,二人按捺不住,便寻机偷欢,不料被这早就上了心的小厮一路跟踪,眼睁睁见证了他们苟合的全过